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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呢?」

林靜松問道。

鄭千玉現在很少想像自己在不同境地之下會發生的事情了,這對本來的鄭千玉來說很有趣。也許是因為失明後未來的可能性太少,鄭千玉逐漸忘記如何幻想了。

面對林靜松的問題,他認真想了想,帶著一點無奈,像嘆息一般的語氣,道:「我可能還是在畫畫,念你隔壁的藝術大學,經常過來找你,讓你被議論更多次。」

林靜松:「重點不是有沒有被議論。」

鄭千玉瞭然,輕輕地笑,說:「那重點是?」

林靜松:「重點是無論如何我們都在一起。」

鄭千玉縮在他懷中,喃喃說:「是這樣就好了。」

鄭千玉承認,林靜松給予了他太多安定感。他可以覺察到林靜松對於他們之間關係的偏執——他只是從來不說而已。

接下來的三天,鄭千玉每天都會來到研究中心和李教授會面,完成這個階段的體檢,他的眼睛狀態也在被密切地關注中。

其中有一天他還遇到了Susan,是林靜松公司CEO的女兒。Lucas陪同她一起來,她和鄭千玉罹患相同的病症。李教授告訴過他,即使是同樣的疾病,每個人眼睛的情況也會很不同,而這種具體的狀態非常影響治療的效果,所以初期詳盡的檢查是必不可少的。

和另外一個盲人見面的感覺很奇妙。Susan是個十幾歲的小孩,他們看不見彼此。Lucas牽Susan的手放到鄭千玉手中,他們像朋友一樣,手握在一起晃了晃。

Susan非常開朗活潑,鄭千玉感到對於失明這件事,她的心態領先自己太多。認識不到半個小時,Susan已經告訴鄭千玉,她一直想當一名老師——她查過了,也有盲人當老師的。她可以教盲文、音樂和文學,她還希望可以用盲文寫一本書。

這些事情,無論最後她的眼睛有沒有被治好,她都會去做。

鄭千玉在確診後不久,尚余視力時,有一段時間一直搜尋盲人自述的生活。

然而,那個時候,盲人幾乎在網絡之中隱身,也許是因為失明的生活太過困難,也許是因為心情太過灰敗,有心力記錄和展現自己真實生活的盲人少之又少。他們更多地存在於報導之中,留下一種堅強的、笑對生活的印象。

鄭千玉從未接觸過像Susan這樣的,真實的,又如此樂觀的盲人。

那並不全然是堅強,而是無論事情最後變成什麼樣子,她都有繼續去完成想做的事情的決心。

可惜鄭千玉想做的事情太依賴視覺,如果他有和Susan相似的理想,能否做到和她一樣樂觀呢?鄭千玉心想。

這很難類比,每個人的性格和命運都不同,兩個盲人在這裡相遇,也算是一種殊途同歸。

他坐著和Susan聊了一會兒天。Susan問鄭千玉,她可不可以摸摸鄭千玉的臉。

鄭千玉對於這個提議有些意外,Susan解釋道,她在做一個實驗,盲人僅憑觸摸,想像出來的樣子和真實相差有多少。雖然實驗的結果要等到她重見光明那一天才能揭曉。

Lucas也禮貌地請示了鄭千玉的意見,他說,這是現在Susan常做的遊戲。

鄭千玉覺得這沒什麼,畢竟Susan只是一個小女孩。

Susan大致摸過他的眼睛、鼻樑和嘴巴,很快,她說她心裡有鄭千玉的樣子了。Susan想像中的鄭千玉有讓愛神阿佛洛狄忒傾心不已的阿多尼斯一樣的長相。

鄭千玉連忙說不敢當,此時李教授先給Susan做檢查,於是Susan先離開了。Lucas和鄭千玉繼續閒聊,聊Susan的愛好和生活。這對父女的性格有些像,一樣的樂觀,但鄭千玉可以聽出Lucas談笑之中掩藏的憂慮。

Lucas還恭喜鄭千玉和林靜松訂婚了。鄭千玉以為Lucas是看到他手上戴著的戒指,這個時候,他驀地想起來,林靜松也戴著戒指去工作了。

這樣意味著——所有人都認為他訂婚了。

想到這裡,鄭千玉感覺臉有些燒起來了。

很奇怪,這種事情鄭千玉不是沒有經歷過。大學時期,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鄭千玉和林靜松正在談戀愛。和哥哥承認林靜松是男朋友時,鄭千玉的心情近似一種蠻勇,沒有羞赧。

甚至在向爸媽坦白他和林靜松的關係時,鄭千玉對此都沒有太大的實感,或許那時生與死的選擇壓過了這種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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