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第一次從他發來的照片中看到你時,心裡就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說:有一天,這個男人會狠狠地傷透他的心。
「我把這話告訴了Pherson,可是他卻說不會的,因為你們在很多方面都很相似,很有默契,甚至有些同病相憐。他說你一定會明白他的處境,即便不能完全明白,也一定不會站在世界的另一邊去狠狠地傷害他。」
Derek看到對面那始終沒有任何表情的男人,不動聲色地攥起了手指。
「當然我今天來不是要指責或者批判你,畢竟我沒有那個資格,甚至在了解了事情的大致經過後,我感覺還有些能理解你的心情。」
Derek將放在腿邊的包裹拿在手裡,拇指輕輕撫了下,「Pherson剛開始接受療愈的時候,很難對我敞開心扉,所以我就讓他以文字的形式去記錄,直到他願意對我開口。不過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都保持著這個習慣。」
「我來就只是想把這些東西交給你,」說著,他將厚厚的牛皮紙包裹遞給了敬雲安,「I think you should take a look at these words.」
敬雲安垂眸看向他遞到身前來的包裹,像是在躊躇自己到底是不是應該接過。
Derek並沒有催促他,只是靜靜地等待著。
沉默地凝滯了許久後,敬雲安才終於伸手接了過去。
見狀,Derek嘴角微揚,然後故意揉了兩下手腕。
「OK,東西送到了,我也該走了。」
Derek從沙發上站起身,朝著窗戶外面看去,「之前聽Pherson說,這裡有家很不錯的海鮮店,我剛才似乎在路口看到了,打算去嘗嘗。」
說著,他轉頭將桌上的酒瓶拿了起來,「DULI,嗯,不錯的酒。」然後又將桌上的鎏金金屬瓶蓋拿起來,擰了回去。
聽到這話,敬雲安皺起了眉頭,立時伸手想要將酒瓶拿回去,但被Derek避開了。
「你且先慢慢看著,我就在路口的店裡,如果你看完後仍然想要喝這瓶酒,就到店裡去找我拿。」
說著,Derek有點困擾地皺了下眉,「哦,時間太晚的話人家會打烊……沒關係,」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我會在這附近的酒店下榻,任何時間你打給我,我都會給你送回來。」
說完,Derek不等敬雲安做出拒絕,直接從沙發前邁開一步,順手將垃圾桶里的小空瓶也撿起來後,走向了大門口。
「餵……」敬雲安擰眉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我聽Pherson說過你的閱讀速度很快,」Derek走到玄關邊換鞋邊看著客廳里的人說,「但我想,即便閱讀速度再快,十幾年的路,總還是要花一段時間才能走完的。」
Derek朝他輕笑了下,然後直接拉開大門走了出去。
「咔噠」的關門聲響過,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嘈雜,略顯空蕩的房間裡安靜的有些過分。
徹底黑下來的天色,使得只開了一盞落地燈的屋子裡十分昏暗。
敬雲安低頭看著腿上又厚又重的包裹,鼻間輕輕嘆了口氣,然後把包裹放到沙發上,起身去按開了客廳的頂燈。
隨即重新走回到沙發,將那個包裹放到桌上,一點點拆開。
幾個A5尺寸大小的軟皮本子下方,是厚厚的一摞文件夾,裡面裝著按照時間列印裝訂的郵件往來,瞧著像是因為某種不可抗力的環境改變——比如距離——而變換了記錄的形式。
敬雲安下意識伸手摸了摸面前的資料,然後拿起了最上面那一本軟皮的厚筆記本。
內里的紙張因為時間流逝而泛著陳舊的微黃,顯得黑色的筆跡愈發清晰而沉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