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誤打誤撞地猜中了人,但沒想到那事都過去這麼久了,他還記在心上。
閻弗生伸手從架子上抽出了一本書,邊翻著邊走到客廳,「就說你這人口是心非,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兒了,你還惦記在心裡吃醋呢。」
「呵……」敬雲安懶懶地吸了吸鼻子。
閻弗生站到沙發後頭,彎腰趴在靠背上,要笑不笑地望著沙發里的人,「你是不是都中意我中意到抓心撓肝的了。」
敬雲安伸手從頭頂抽了張紙巾,「哼,可不是,心肝都被抓出了窟窿,所以遭了病。」
「別不承認,」閻弗生忍不住伸手撥弄起他被毛巾沾濕的鬢角,「否則,你怎麼會在我提完建議後的短短時間裡,那麼雷厲風行地改了那面牆。」
敬雲安拍開他的手,「我這人做事一向雷厲風行,再說,那不是因為你的建議,而是實在嘮叨的人太多,我受不了了而已。」
「是嗎,」閻弗生玩味地笑起來,「那可真是夠巧的。」
「沒什麼巧不巧,是你想太多。」
「好吧,就當是我想太多。」
見他實在病得發虛,聲音也很啞,閻弗生就放他一馬,不和他爭論那些一眼即明的事兒了。
他將手中的書隨便翻了翻,然後忍不住咋舌,「嘖嘖,可是有時候你還真是沒法怪我想太多,你瞧,我又發現了你和我的一個共通之處。」
敬雲安擦過鼻涕,聲音有點悶,「什麼……」
「寇北昌,」閻弗生將書面轉向他,「原來你也喜歡讀他的書。」
聽這話,是他也喜歡了……
敬雲安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書後,不以為然地嗤笑起來,「寇老的書每個書店門口都免不了擺兩本,我只是隨便買來打發時間,算不上喜不喜歡的。」
「哦,」閻弗生望著那都快被翻到脫線的書脊,聳了下眉頭,「原來如此啊。」
「行了,你探也探過了,沒事趕緊走吧,我要睡覺。」說著,敬雲安將胳膊往毯子底下一塞,做出趕客的姿態。
「我這麼走了,你要是昏在家裡可怎麼辦。」
閻弗生瞧著他這仍舊畏寒的模樣,很明顯身上還帶著燒,「瞧你像是發燒了,難道沒吃藥嗎?」
「……吃了。」敬雲安合上眼後,聲音有些疲倦。
「什麼時候吃的,怎麼看著沒什麼效果。」
閻弗生轉頭巡了一圈四周,前一次來時,他光顧著好奇與調戲敬雲安,並沒怎麼仔細去琢磨。這會兒看才發現,這房子雖然裝修瞧著,但實際並沒有幾分生活氣息,反倒像個樣板間。
「該不會是吃了什麼過期藥吧?」
「我還沒病到那個地步。」敬雲安無語又慵懶地回懟了句。
閻弗生從沙發前起來,將手里的書隨便往架子上一放,轉身朝不遠處的島台走去。
那裡放著幾個開了口的藥盒,他走過去拿起來看了看,都是些市面上常見的普通感冒藥和退燒膠囊,且那感冒藥還是偏向於預防。眼下敬雲安已經燒到說話都有氣無力的,這藥顯然已經不頂事了。
「你就吃這些藥?管啥用啊。」閻弗生將藥盒丟回了原處。
「量過體溫嗎?」
他試圖從周圍找尋到體溫計的蹤跡,然而從廚房到客廳都不像是有的樣子。
「不用那麼麻煩,就是腸胃不好引起的燒,之前有過,沒什麼大不了,過去這陣就好了。」
敬雲安皺著眉頭,感覺他問東問西很煩,「你要是實在覺得閒,就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別在我跟前晃悠。」
「嘿,我這是關心你懂不懂啊。」
「大可不必,咱倆還沒熟到那種地步。」敬雲安翻了個身。
聽到這話,閻弗生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感覺這表里不一的白骨精生病後愈發冷硬與言不由衷了。
「行,算我犯賤行了吧。」他還真是沒受過這種鳥氣。
說完,閻弗生也不願再在這死沉沉的屋子裡熱臉貼冷腚,直接轉身走到玄關,換了鞋就開門走了。
「哐咚」的關門聲昭示著離去的人有多不爽,敬雲安躺在沙發上微微睜了下眼,隨而又默默合上,再次翻了個身後,將毯子拉過了頭。
閻弗生下了電梯,立馬快步走出了單元樓,站在路邊深呼了口氣後,忍不住用力踢了腳旁邊的灌木。
「大爺的,虛偽又欠操的老妖怪,老子不伺候了。」
嘩啦啦踢落一地綠葉後,他頭也沒回地朝不遠處的停車位走去。
黑色大攬駛出九亭詩韻大約四十分鐘後,敬雲安的房門又被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