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听见张隽崩溃的质问声:“不是,你怎么总向着简昕啊?”
林昱橦说:“不然呢?”
他可能只是单纯嫌弃小秋裤这种名字,但也可以曲解为对她理所当然的偏袒。
简昕压着一腔欢喜,忍住了想折回去看林昱橦表情的一点点小冲动。
晚上和家里通话时,简昕把幼虫和蝶蛹的事情和爸妈说了。
儿行千里,家人总是担忧的。
尽管简昕隔一两天就会和家里通话,妈妈爸爸还是每次都要问:
工作是否顺利、备考是否顺利、有没有按时吃三餐、缺不缺吃穿或者生活用品.....
简昕把卫星电话贴在耳边:“顺利顺利,一切都顺利,什么都不缺。”
林昱橦和张隽前天去镇上,又带回来一个空气炸锅。
她说,他们刚才还吃了炸鸡翅当夜宵。
简昕妈妈说:“那就好,看起来小林和小张很会照顾人。”
又说,“小林也很关心陶教授,刚刚陶教授还在餐桌上说过,小林整天打电话叮嘱他,他耳朵都快起茧了。”
简昕也很担心陶教授的身体。
简昕妈妈说:“陶教授还好,今天是我们请他们到家里吃晚饭,陶教授喝了两大碗汤呢。”
这句话没能让简昕放心下来,心脏反而猛地一提。
简昕记得自己小时候,爷爷病重,有段时间一直没精神也没胃口。
忽然有一天简昕爷爷说想吃春饼。
薄薄的春饼里卷上肉丝和土豆丝,简昕爷爷食欲大开,一连吃了好几张春饼。
那时候简昕想,爷爷胃口这么好,可能病很快就好了。
隔天她在上课时突然被爸爸从学校接走,才知道爷爷进了医院。
仅仅几天时间,爷爷就离开他们了。
世界上有一个非常残忍的词,叫“回光返照”。
相似的“胃口好”,让简昕总有种一朝被蛇咬的后怕,一连几天都无法安心。
在某个忙到将近一点钟才睡的深夜、在入睡后仅仅半小时的睡眠里,简昕做了噩梦。
她梦见青斑蝶蛹源源不断地流下黑色的液体,最终羽化失败。
简昕猛然从梦中惊醒。
她穿着短袖短裤的睡衣套装,拎起薄外套,边穿边往接待室跑。
简昕没带手机,摸黑按到墙上开关。
灯光亮起,蝶蛹安静地挂在树枝上,蝶蛹确实有变成更深的颜色,却是羽化的征兆。
她呼吸急促,惴惴不安。
不止担心青斑蝶的安危,也害怕噩梦会是不好的兆头。
“怎么了。”
简昕被忽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像刚走出梦魇,转头才发现林昱橦坐在沙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