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在“三”字落定之前,沈禹猛推了一把身侧的赵招水。
赵招水不可置信地看向亲爹,“爹,我是你的女儿!”
沈禹眼神闪躲,“你一个人死,换我们所有人活。招水,这是积德行善的好事。”
姜杌歪着头,将骨剑架在赵招水的脖子上,“他们对你真狠。”
在被姜杌杀死之前,赵招水泪流满面指着赵栝骂道:“你们让我替你们死,那我便送你们下地狱。”
转身回来,她告诉姜杌,“我知道地室入口!”
“哦……你怎么会知道?”
“我怀疑赵栝不是我爹,经常跟着他。”
“入口在何处?”
“就在折丹的房中,你随我去。”
姜杌急切地拉走她,等到了房中,他背着手站在房中,举目望去,“在哪儿?”
回应他的,只有一把从他胸前冒出的剑。
他捂着胸口惊讶转身,看向身后那个孱弱的小姑娘,“你才是沈鸢!”
沈鸢抽出剑,算是默认,“这把剑,可不是普通的剑,而是斩妖剑。”
姜杌的嘴角开始渗血,他虚弱地倒在地上,“你真是聪明啊,还能认出我是妖怪。”
沈鸢不甚在意地摊了摊手,“你们进村子的第一日,我便知道了。修荣哥哥迟迟未归,我们早想一走了之,奈何修吉哥哥不愿走。算了,多谢你的结界拦住地府的鬼差,要不然我们还跑不了呢~”
语罢,她潇洒转身,打算叫上沈家其余两人,尽快逃走。
沈鸢兴高采烈回到房中,“爹,大伯。那妖怪已经被我杀死,我们快走。”
“鸢儿,后面……”
沈炎与沈禹不敢有任何动作,惊恐地盯着她的身后。
一团不知从何处飘来的黑雾,此刻完完全全遮住了喋喋不休催促的沈鸢。
“一把斩妖剑,也妄想伤我?”
姜杌冷哼一声,推开沈鸢,坐到椅子上,把玩着骨剑,“她刺了我一剑,我更心烦了。你们这回,得选两个人让我杀。”
这回,沈禹不再犹豫,快速有了决断,“淑娘,翠音。常欢还小,你们去吧。”
赵翠音扑通跪下,“爹,我是你女儿啊。”
沈禹一掌拂开她,桀桀怪笑,“你是赵栝的女儿,不是我的女儿。”
于少淑含泪拉走赵翠音,哭着走向姜杌。
那把骨剑在她们二人的脖颈间游走,伴随着声声哀嚎。
姜杌听着此起彼伏的哭声,更觉心烦,“你们俩真傻,刀还在地上呢。他们三个,两个受伤一个手中没武器。二对三,你们还有一线生机。你们求求我,我近来常行好事,没准于心不忍,便好心帮你们捆住另外三人。”
赵翠音率先开口:“你不想动手,我可以动手!”
唯恐于少淑不答应,她赶忙扭头劝道:“继母,我们杀了他们,不会有人知道的。他们推我们送死,真正该死的,是他们才对。”
于少淑素来胆小,握着赵翠音的手不住颤抖,“翠音,我害怕……”
赵翠音也害怕,但相比杀人,她更怕死。
在沈鸢跑向刀之前,她先捡起房中唯一的一把武器,沾着沈修吉鲜血的刀。
冬日,血凝得快。
赵翠音捡起刀时,上面的血迹已然斑驳结块。
房中的形势急转直下,姜杌似笑非笑站在两拨人中间,“骨肉相残,我看着难受。最后给你们一个机会,告诉我地室的入口,我便送你们离开。”
“快点说。阎王的修为,可是在我之上。”
“若你们被地府抓住,哪还有命潇洒。你们造下的罪孽,足够在十八层地狱待满上万年。”
沈家几人被他逼急了,只好看向沈修荣的亲爹沈炎。
沈禹:“大哥,修荣一向听你的话。你快把地室的入口告诉他。”
沈炎抱着受伤流血的手,“折丹差点带走那个妖怪,修荣生气。入口改了后,我问过几次,他不肯说。”
那边的姜杌冷声在催,对面的赵翠音举着刀蠢蠢欲动。
沈禹不顾兄弟间往日的情面,揪着沈炎的衣领大叫,“全怪你的那个倒霉儿子,非要跑来这种穷乡僻壤。”
“当年若不是修吉为你求情,你早被陈权打死了。”沈炎木着一张脸,“还有你那个讨人厌的女儿,整日挑三拣四,浪费了不少好身子。”
姜杌耐着性子听两兄弟争吵,耳边隐约有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说:“姜杌,你别冲动。你在天庭,曾答应过大人,不再造杀孽。”
他辨出那个声音,来自他此生最烦的一个人。
“顾一歧,你真的太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