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丹以为他又编故事哄她,他心下一激动,便带折丹下到地室,指着被关在里面的妖怪说:“我没骗你。他们的身子,只要你陪着我,日后都是你的,你会长命百岁,还会有花不完的金银财宝。”
他的哥哥知晓他曾带折丹去地室后,将折丹带去山上警告了半日。
折丹回来与他说,“遂生,我愿意永远陪着你。”
他以为折丹是真心想陪他,为了折丹,他甚至停了每日一碗的血药。只因她说,那碗药有一股血腥味,她闻着难受。
可直到半年前,折丹趁他熟睡,带走地室中的一个女妖。
他终于明白,她并不爱他,更不会永远陪着他。
他的哥哥抓回折丹与女妖,将两人拖进地室。再逼他,将活着的折丹钉入棺材。
那一夜,他孤独地守在棺材外。
听着里面一声声呼喊与指甲划过的声音……
他的哥哥恼怒折丹的背叛,在她死后,随意挖了一个坑,将她埋在其中。
而他这个懦夫,只能为折丹修一座空坟祭奠。再在她的埋骨处,种上她喜欢的野花。
阵法的入口,又一次改变。
可他的哥哥,这一次选择不告诉他。
外间一阵闹哄哄,姜杌伸头瞧了瞧,原是阎王来了,“阎王的修为破我的结界,约莫得花一个时辰。”
思及此,他回头催促道:“快点,若你们谁能说出地室入口,等我找到我夫人,定会帮你们在酆都大帝面前求情。”
故事已落幕,赵全根捏紧拳头,看向故事中的那几个沈家人,“小人!你们这群小人!”
姜杌失了耐性,走到床边,拖着沈修吉下床,“快说,你为什么要推赵荣余下河?”
沈修吉:“没有为什么,他老是在我面前提起从前的赵遂生,我嫌烦罢了。”
赵全根再也忍不住,扑到沈修吉身前,又打又骂。
姜杌蹲下身,凑到赵全根耳边,“他杀了你的大儿子,害死你的妻子。打他一顿,你难道便能解恨吗?伙房有刀,你去拿一把。杀了他,一命抵一命,才算报仇。”
赵全根停下打骂的动作,起身头也不回冲去伙房。
再回来时,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把刀。
下手前,他悲怆地问道:“遂生,我的遂生……还能回来吗?”
那具面貌是他的亲子,身子里却藏着沈修吉魂魄的男子,平静地告诉他,“回不来了。夺舍后,哥哥用阵法困住他的魂魄。已经过了多年,魂魄已经尽散。”
赵和,亦是沈炎。
眼见亲儿子即将被杀,急忙冲上前护住沈修吉。
姜杌曲起手指,一下又一下敲打着桌案,“赵叔,你儿子死得真惨。唉,魂飞魄散,连轮回都入不了。”
沈炎为沈修吉求情,“赵全根,你要杀便杀我。修吉,不,遂生是真心把你当亲爹啊!”
赵全根面无表情挥下第一刀,血溅了他一脸,“我不稀罕做他的爹。”
紧接着是第二刀、第三刀……
直至沈修吉断气,沈炎抱着受伤的胳膊躲到床后。
“恭喜赵叔大仇得报。”姜杌抚掌道好,拍怕赵全根的肩膀,“你们一家出去吧,顺便把那个季惠娘带出去。”
赵全根牵着季惠娘与赵荣余离开。
门后被吓得不轻的赵翠音拉着赵招水也想走,姜杌抽出骨剑,拦在两人身前,“你们跑什么?上回的故事,我没讲完,想继续讲。”
赵翠音与赵招水不敢动作,缩成一团退后半步,站在角落瑟瑟发抖。
姜杌抱着剑,斜倚在窗前,时不时张望外间的动静,“他们两个都是修为高的妖怪,死活不肯让步。你们猜,我用了什么法子,让他们心甘情愿献出全部家产?”
众人摇头不语。
姜杌边骂边解释,“你们真笨啊。我只需告诉其中一个妖怪,只要他将家产献给我,另一个妖怪的家产便是他的囊中之物。”
“可我贪心。所以同一句承诺,我告诉了他们二人。”
“他们原本是同盟,结果为了我的一句话,反目成仇。”
“你们说,我这招离间计,使的好不好?”
众人哄着他,不停称好。
姜杌满意了,眉眼弯弯,拍掌大笑,“你们既然也觉得好,那我今日便让你们见识见识。”
房中人不解其意,面面相觑,眼中俱是惊恐之色。
姜杌语气平淡,“你们中,选一个人出来。等我杀了他泄愤,就放了你们,如何?”
几人支支吾吾,不敢有所动作。
外间的吵闹声越来越大,姜杌看着结界的裂缝,无语道:“阎王瞧着懒散,破结界倒是快。”
回头见几人还未选出一人,他发怒大喊,“快点!我数到三,再选不出来,我杀光你们所有人!”
“一。”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