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大樹下手有點兒狠,手都給他打紅了,可能會被歸類到防衛過當。
趙梧樹打斷了他的思路,抬起頭,
「桐桐,你好像現在還沒說過話?」
第51章
趙梧樹盯著葉桐澄澈的眼睛, 想要透過這雙清澈的琉璃,看清楚他過去五年吃過的苦。
趙梧樹心想,他自己上次說不出話, 是因為肺炎快把他燒死了,喉嚨里撒著玻璃渣子似的,躺在急救室, 呼吸都哼哧哼哧成一頭老牛了, 當然說不出話,跟同塵溝通都得藉助板子。
那葉桐呢?
究竟抑鬱症嚴重到什麼程度,才會功能性失語?
趙梧樹透過葉桐清亮的雙眸, 腦袋一刺痛,回憶起冷淡月光下泠泠又汩汩的溪水, 也這樣照亮葉桐的眼睛。葉桐為他戴上戒指的那晚,也曾短時間的緘默, 他還很自信的以為是葉桐心緒太激動以至於喉嚨哽咽了才不說話。
還有葉桐得知他跳樓原因,從趙家走出來的時候, 他給他打電話, 坐到計程車上連趙梧樹的公司的位置沒法告訴司機,趙梧樹以為是他自責悲傷到哽咽,說不出話了。
趙梧樹自嘲地笑了笑,腦子裡所有被忽略的線索連成一條逐漸清晰的線條,迷霧後是葉桐一直瞞著他的窘迫的歲月。
葉桐被發現了,他心跳如擂鼓, 但仍然在權衡。
如果現在去做腦部檢查,完全可能加重對方的主管惡性,警察調查時也會把他的診斷單考慮其中,定罪更有利。可一旦去檢查, 就很難瞞住趙梧樹了。
趙梧樹是神經大條了一點,是事關他趙梧樹一定會刨根問底。
葉桐抓了抓腦袋,可就算不說,趙梧樹也已經懷疑了啊!
的齒輪還沒有開始轉動,人生的鏈子已經掉完了。
趙梧樹抓住他的手腕,再緩緩與葉桐十指交叉,這樣葉桐就沒法撓頭了。
他左手手掌輕拂過葉桐的眼睫毛,使得葉桐不得不閉上眼。
趙梧樹向前傾倒,克制地吻葉桐的上眼皮,動作很珍視。
他說話聲有些哽咽,「我可以等你準備好了再告訴我,但是我們先去看醫生好不好?」
葉桐眼睫毛顫啊顫。
眼皮是人體最脆弱的部位之一,他們在這一刻完成「信任交換」,把我最脆弱的地方暴露給你,我也知道你不會傷害我。
葉桐手指勾了勾趙梧樹的手掌心,當作同意了。
他的語言功能確實是因為內部外部雙重刺激,綁匪一直攻擊他的頭和臉蛋,痛死了。
趙梧樹親完,馬不停蹄就去找神經內科的醫生。
葉桐一個人趴在床上,剛動了動腰,護士進來看他,說:「不要亂動哦,待會兒傷口蹦開了。」
葉桐又羞赧地趴回枕頭上,臉上那一點肉都被枕頭擠出來了。
病患走動不了,神經醫生只好過來了。
葉桐覺得自己沒那麼嚴重,但趙梧樹很嚴肅的樣子,他只好不好意思地沖醫生笑了笑。
醫生往他紅腫的臉看了一眼,病患眼神也很清澈,醫生把筆從大褂上抽出來,往診斷單上鬼畫符了什麼,說,
「喲,還能笑吶,剛剛你男朋友把你說得好嚴重。」
葉桐,「……」
趙梧樹被瞪了,摸摸鼻子,被葉桐指著出門。
他坐在冰涼的排椅上,完全坐不住,只好又站起來,透過門玻璃看著葉桐。
一通電話打過來,是同塵。
趙梧樹往外走了兩步,靠在牆壁上,「餵?你和桐桐有沒有受傷?嚴重嗎?他沒有接我電話。」
路千里肯定告訴同塵了。
趙梧樹疲憊捏了捏山根,他快兩天沒有睡覺了,處理完工作狗,又連軸轉從萬里外坐飛機趕回來,又情緒憤怒地打了一架。
「葉桐後背有玻璃刺傷,但不深,腦部受傷了,我沒有事。」
同塵聽他說話中的情緒還算穩定,呼了口氣,結果下一刻趙梧樹說:
「可是現在葉桐不會說話了。」
趙梧樹聽到了對面嘩啦文件落地的聲音,一陣雜亂。
同塵語速很快對趙梧樹說,「什麼?腦部受到的是重擊嗎?那千里怎麼跟我說看起來不是很嚴重。我馬上過來、」
趙梧樹搖搖頭,「應該是短暫性的,醫生已經在看了,葉桐意識也很清醒。但問題是,這似乎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他在德國聯繫你的時候,有過這種情況嗎?」
同塵瞬間反應過來,原來趙梧樹是在套他的話,他想知道同塵是不是知道內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