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梧樹拿起床頭櫃的電話,
「餵?」
「老闆,我們查到了一些消息。」
趙梧樹擦頭髮的動作一頓,聽著手機里的匯報,往陽台邊走。
「你說。」
路千里準備任職總部,最近一直在交接工作,都沒有時間找葉桐閒聊了。少了路千里吱哇亂叫,葉桐頓時感到清靜了不少。
不過就算沒有路千里關照,葉桐的工作也如常進行。
他的實習快進行到了尾聲了。
葉桐接到趙母的電話,完全在他自己的預料之中。
他甚至覺得趙母愈發沉穩了,居然等到現在才打電話。
她要求葉桐和她一敘,不能告訴趙梧樹。
葉桐答應下來,給趙梧樹發了消息。
趙梧樹竟然很寬鬆地放他走了。沒有喋喋不休或暗戳戳打聽他和誰一起,也沒有纏著晚上要去接他。
趙梧樹:行,我今天要加班,你早點回家。
葉桐略微詫異,攥緊手機,眉心不自覺地蹙起了。
葉桐:你真的在加班?
下一刻趙梧樹的視頻也打過來了,葉桐忙不迭接起,先聽見趙梧樹在電話另一端溢出的笑意,趙梧樹的臉直挺挺占據了手機屏幕一半,
「來查崗嗎桐桐?」
「什、什麼?」
葉桐被趙梧樹的用詞踩到了尾巴。
趙梧樹這話說的,像葉桐怎麼管著他了似的。
然而趙梧樹顯然樂在其中,眉梢都是歡喜的。
趙梧樹翻轉鏡頭,鏡頭繞著辦公室轉了一圈,他愉悅的聲音透過手機傳到葉桐耳朵里。
「怎麼樣?沒有其他的人吧,要不要看看更衣室?」
「不需要,我掛了。」
葉桐著急忙慌把電話掛斷了。
趙梧樹聽著手機忙音,垂下眼,不慌不忙又拿起了文件。
葉桐到了約定的地方,只有趙母在,趙父居然沒有來。
「坐吧。」
趙母提前點好了茶,端坐在那兒,穿著一身得體的淡青色旗袍。
「桐桐,知道我為什麼找你來嗎?」
葉桐平靜,「我不會和梧樹分開。」
葉桐原本以為要面對趙父,沒想到只有她一個人來了。
趙父生氣暴怒起來,說不定葉桐腦袋還得險險喝一壺,但趙母大概不會動手,可惜了他包里還背了備用衣服。
趙母顯然一噎,又喝了一口茶。
「我還沒有告訴你爸,是想要你們趕快糾正回來,等付壘知道了,你倆的日子不會好過。」
葉桐撩起眼,還沒來糾正趙母的措辭,趙母又道,
「桐桐,媽媽是過來人,就和你說真心話,我不是沒有接觸過同性興趣的人,但人家都很清醒,只是年輕時在外留學學了些新潮思想,回國後再玩幾年,最終還是要結婚生子的。你們還太年輕了,根本不知道這會兒衝動是荷爾蒙作祟,可能是高中分開給你倆都帶來了太大的陰影,以至於你們都把兄弟情錯認為愛情。」
葉桐習慣尊敬長輩了,他很難像趙梧樹一樣把人氣得掐人中,但葉桐也不會放任讓趙母把自個兒說高興了。
「您可以告訴趙總,我不介意。說實話,今天我還帶了一件換洗的短袖過來,結果趙總沒來,我白帶過來了。」
葉桐說著,還拉開了自己包拉鏈,讓趙母看到他是真的帶了衣服過來的。
趙母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又喝一口茶,坐直了清嗓子。
然而葉桐沒給他醞釀語言的時間,身體微微前傾,是有些壓迫感的姿態。
「趙梧樹和我都是成年人了,不會連兄弟情和愛情都分不清楚。我五年前可能還不懂,但當梧樹被趙總迎面砸了杯燙茶,被罵成畜牲、瘋子的時候我就該明白,我也喜歡他了。」
五年前葉桐和趙梧樹放學回家,走進家門,趙付壘就坐在沙發中,茶寵被摔到地上,趙付壘憤怒地看著他們。
旁邊還有一台電腦和被扔的到處是的照片和一些信。
登時,葉桐身邊的人臉色一變。
接著葉桐就知道這一團亂是怎麼弄出來的了。因為瓷杯是直直衝著他倆來的,趙梧樹霎時出手,把葉桐擋在身後,手拍開了瓷杯,但濺出來的熱水瞬間燙紅了趙梧樹的脖頸和手。
茶杯摔碎在地上,茶水灑在地板,冒出幾縷蒼白的煙,很快冷凝了。
這是葉桐聽到過的,趙付壘說過的話里最惡毒的一次,是對著自己的親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