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赫和路千里並肩站在哪兒,他煩躁不安地抓了抓頭髮。
「你幹嘛問這個啊?咱們不說不吉利的話成嗎?」
「我也不想, 但如果真的到了需要親屬簽字的一步——」路千里一頓,語氣中也難受,「只能找到他們,葉桐不在這兒。」
文赫坐會醫院旁凳子上,也不說話了。
路千里反而走到文赫身邊,語氣輕鬆地安慰他,
「安心點,你不是把趙梧樹症狀拍給我們看了嗎,塵塵問過專家了,他現在的狀態是這個病的正常表現,而且治癒率挺高的。專家很快就到了,大樹頑強得和小強一樣,絕不會出事的。」
最後一句話,路千里說出來也是在給自己打氣。
文赫握緊拳頭,夕陽透過窗口照亮牆壁,染成顏麗濃墨重彩的金紅色。
地平線下最後一抹霞光暗去,醫療團隊終於趕到了。
他們攜帶的東西不多,主要負責保護好從今晚到趙梧樹回國醫院的時間為止,專家團隊已經在國內等候。
趙梧樹全程被被嚴防死守在病房內,路千里也不能進去陪護。他倆呆在外面,半夜能聽到趙梧樹撕心裂肺地咳嗽聲。
回國全程防護嚴密,同塵在國內不知道花了多少精力打點這一切。
回國飛機上,路千里催著文赫必須睡一覺,他已經至少四天沒有睡覺了,精神緊繃到了邊緣。
路千里掐著他腦袋晃,大聲說,「你快給我睡覺,我看著呢,別到時候趙梧樹好了,你猝死了我找誰說理去。」
文赫早已累得不行,被路千里灌了點含有褪黑素的助眠飲料,很快身體支撐不住,昏昏沉沉睡過去。
一覺醒來,飛機降落百川。
同塵在醫院等待。
路千里他們在機場就被按著先消了一遍毒。
再統一送到醫院。
路千里和文赫二人沒有問題,檢測安全就放出來了。
同塵看見他倆,都一副憔悴的模樣。
「這裡有我,你們先去休息一會兒吧。」
文赫和路千里雙雙搖頭。
「我在飛機上睡夠了,這會兒還行。」
「我也是,什麼時候能上去看看大樹?」
同塵也不了解醫療系統,他第一次遭遇身邊親友生命垂危,再沉穩的性格也會慌張不安。
但現在的情況需要他現在必須堅定起來。
「現在還沒有進重症監護室,但我們也暫時不能見,再等等吧。」
同塵拍拍文赫的肩膀,走到路千里身邊牽住他的手,
「你去休息一會兒,我和小二看著。」
文赫搖頭,「我不睡,在飛機上已經休息夠了。」
同塵知道勸不動他倆,索性不說了。
路千里也睡不著,同塵只好找了一處座椅,讓路千里好靠著他肩膀休息一會兒。
聽到路千里呼吸趨於平穩了,文赫小聲地問同塵,
「聯繫趙梧樹父母了嗎?」
同塵點頭又搖頭,他用手機給文赫打字解釋,
『我知道趙叔叔最近都在新加坡開會。所以給阿姨打了電話,她還沒有回覆我,如果一個小時之後阿姨還不回復我電話,我會再想辦法聯繫他們。』
文赫也打字過去:要不要聯繫桐桐。
同塵看著這段文字,遲疑了。
他手指按在鍵盤上,遲遲沒有下手。
如果他告知葉桐,葉桐慌不擇路買票回國,趙父一定又會勃然大怒。
可另一方面,假若發生了他們最不願意見到的事情,趙梧樹沒被救回來,無論如何葉桐也不該被瞞在國外,這會叫他終生抱憾。
半小時之後,趙母的電話終於來了。
「喂,塵塵,是有什麼事情嘛?」
趙母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語氣平穩。
「阿姨。趙梧樹現在在醫院,情況有些複雜,您方便現在過來一趟嗎?」
文赫湊在同塵耳邊,聽到趙母聲音瞬間變得尖刺而急促。
同塵安撫中老年人情緒,
「情況有些複雜,我一時間沒有辦法解釋清楚,但我們想還是先讓您來一趟比較好。嗯,您別太著急,路上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