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深迷迷糊糊地醒來, 滿腦子都是昨晚沒算清楚的帳, 懷裡早已沒了熟悉的溫度,身邊的位置也不知什麼時候變得空蕩蕩的,他強忍著睡意張開眼, 望著床鋪嘆了口氣, 「善榮,王妃什麼時辰起的?」
「回王爺,卯時。」
又是卯時。嚴深一邊碎碎念一邊起身,還未洗漱就直奔於沉月的書房, 果不其然,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正望著書本著迷, 見他就這樣來了, 才放下手裡的書走到他的身邊, 「怎麼了, 為何這樣匆忙?」
嚴深沒有回答, 但於沉月已經從對方的神情中看穿了一切, 他笑著取下對方披在肩上的大氅, 熟練地幫忙整理了一下稍顯凌亂的衣衫後吩咐道, 「金珠, 你回屋去拿梳子和髮帶,再讓善榮他們把洗漱用的熱水和早膳端來。」
「不要。」嚴深拉著於沉月的手,將人帶去了書房後面的臥房,「十二天,整整連續十二天,我起床的時候沒有看到你。」
將人抱在懷中,嚴深從腦袋不停地蹭著對方的脖頸,只覺得身心舒暢起來,剛才起床時的不忿頓時煙消雲散,「天這麼冷,以前都是我叫你起床,現在倒好……」
「十年寒窗苦,學子們都是三更睡,五更起,我不過是晚了幾年開始罷了。」對方言語間透露著難以掩飾的委屈,於沉月知道是自己疏忽。
嚴深本就有自己的差事要忙,眼下年末還要管著府里的事,難免煩躁,於是捧起對方的臉主動親了一口,輕聲安撫道,「都是三十歲的人了,還這般撒嬌,知道你辛苦,等科考結束我一定加倍補償。」
「不能今晚就補償嗎?」嚴深的手禁錮著於沉月的腰,使得對方不得不轉過身來,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二人貼著身子,額頭相碰,於沉月緊張地朝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生怕有人進來,看到這不成體統的一幕,「別鬧,你不是答應我一月一次嗎?今天才九號,你這個月的機會已經用完了,你是王爺,雖沒有立字據,但不能不認吧。」
提起這件事,嚴深不得不承認,當時自己吃得饜足,溫存過後的月兒趴在自己心口,說出來的話更是軟的像水,自己怎麼拒絕的了呢?
「阿深,科考在即,我們定個規矩好不好?直到結束前,一月一次?」
嚴深鬆開手,老實說他並不是真的想做什麼,他只是希望對方可以在臥房裡休息一會兒,這些日子於沉月的刻苦他都看在眼裡,自己怎麼能再為了一己私慾而強求呢?
這是月兒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他作為夫君自然要全力支持,但是對方每晚都在書房裡待到子時,幾乎不再午睡,從秋天到現在,自己不記得多少次深夜將人抱回屋去,這樣下去好不容易養好的身子豈不是又要……
「當然認,不過再怎麼刻苦也要休息,不然身體會受不住,你最近太過專注,不如就休息一天?」
「這……」於沉月從剛走進來的金珠手中接過梳子,轉到嚴深身後幫他束髮,「再等兩日如何?」
嚴霽今日不用進宮念書,吃完早膳就蹦跳著來找於沉月和嚴深,順心牽著他的手將他帶到書房,二人剛進院子就看見嚴深一個人坐在台階上,滿臉落寞地啃著包子,「阿父怎麼在這裡用膳?」
「今早廚房做的羊肉包子,你爹爹不喜歡羊膻味,我怕熏著他就出來吃了。」嚴深讓嚴霽一道坐下,怕孩子凍著還將自己的氅衣披在了他的身上。
於沉月怕冷,薛苓建議冬日多飲羊湯,可對方怎麼都受不了那股子味,嚴深試過好多種辦法,就算加再多的香料也沒用,他不願在飲食上逼迫對方,所以便作罷了,「你怎麼不多睡會兒?」
「睡不著,好不容易太傅放假一日,結果秦杲去找他叔叔了,沒人陪我玩。」嚴霽靠在嚴深的身上,用稚嫩的聲音發出一陣長嘆,「聽他說最近西街特別熱鬧,可惜去不了……」
「為何?我帶你去便是。」嚴深將最後一個包子遞給嚴霽,對方看向書房緊閉的大門,學著他的模樣接過包子咬了一大口,「不要,我要阿父和爹爹一塊兒帶我去。如果只有我們兩個去,把爹爹留在家裡,那爹爹也太可憐了,霽兒不要拋下爹爹。」
「那就一起去吧。」於沉月打開門,笑著拉住了孩子的手,其實在嚴深走後他便生出一絲後悔,自己確實太過冷落他們父子,聽到孩子說出的那番話,看著二人坐在石階上的背影,他再也想不出拒絕的理由了,「快過年了,西街小販多,人流複雜,你可不能亂跑,要抓緊我們的手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