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沉月躺在床上,用一隻手無力地推著嚴深的腦袋,另一隻手扯過旁邊的被子,將被角咬在嘴裡,試圖控制住自己那難以抑制的聲音,自己受了傷,根本就逃不掉,他還做得如此仔細,生怕他叫不出聲似的,「別……快……快停……」
可嚴深根本聽不見他的話,反而越發的賣力,他們分開這麼久,於沉月哪裡忍受的住,更何況這是在嚴爍的莊子,屋外除了善榮他們三個,全都是對方的人,哪裡能像在王府那般輕鬆放肆。
於沉月感覺自己渾身上下羞得發燙,就像一隻煮熟的蝦子,被激出的淚水順著眼角無聲的滑落,眼前的場景也變得模糊起來,「阿深,我……我不行……」
話音未落,於沉月的腰不自主地微微提起,但是很快,他整個人一下子就軟在了床上,此時的於沉月腦袋發懵,仿佛除了喘氣,什麼都不會了。
「這麼快?」嚴深有些驚訝的抬起頭,將床上的人抱緊在懷中,將對方額前被汗水打濕的碎發撥到一邊,「我的好月兒,今天你好像特別……」
「你居然還有心思調侃我?」於沉月打斷了他的話,他能感覺到自己身上漸漸恢復了些力氣,靠在對方的胸口,於沉月無力地瞪了嚴深一眼,接著紅著臉,伸出手幫對方擦了擦嘴角,「都是你,明知道現在……你還……」
「我的錯。」嚴深的這種話,他也是聽慣了的,於沉月輕哼一聲,將右手背到了身後,小聲地問道,「你現在怎麼辦?」
「沒事,不用管我,你舒服就好。」嚴深賠笑著,從口袋裡重新拿出藥瓶,「給你上藥要緊。」看著對方重新蹲下幫自己上藥的模樣,於沉月的心驀地軟了下來,「我用手幫你吧。」他移開眼,心虛地看向一旁已經放到半溫的碗,「看來……藥只怕是要重新熱一次了。」
香槐是最後一個知道嚴深墜崖的,在他知道的那一刻,他的腦袋也是懵的,剛想說什麼,卻不慎失手打翻了手邊的香爐,等他望著撒了滿地的香灰出神的時候,是義父的聲音叫醒了他。
「果然,最後告訴你是對的。」班主看著自己這個從小養到大的義子,看著他如此失態,臉上的神情沒有絲毫的改變,「他是我們計劃中必須除掉的一個人,你早就該清楚,香槐,我的願望就快實現了,你會繼續站在我這邊的,對吧?」
「果然好苦。」於沉月將重新熱好的藥一飲而盡,嚴深立刻將從廚房找到的果乾塞進他的嘴裡,酸甜的果味化解了那抹苦澀,床上的人皺起的眉毛這才重新舒展,「還剩一碗,安神的藥而已,不喝也沒什麼……」
「那可不行。」嚴深將於沉月的右手放在掌中,想起剛才對方辛苦的模樣,現在自然要好好的幫月兒舒緩一下手上的疲乏才是,於沉月沒有阻止他的動作,用閒著的左手指了指自己的包裹,示意對方將它拿給自己,「說起來,有件事我想問你。」
他打開包裹,從裡面取出嚴泓從驛站取回來的信,交到了嚴深的手中,「我之所以會來,其中的一個原因,就是你的信被人掉包了。」
嚴深不可置信地拆開信封,看著裡面和自己相似的字跡,說著那些自己永遠都不會說出口的殘忍的話,心下一沉,他在這封信中表明了對於沉月的支持,現在信被換了,可見,有人不希望他們沿著這條線繼續查下去,「怎會如此……難道香槐和錦霞閣真的……」
「是。」於沉月反手握住了嚴深,他知道對方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但他們已經被捲入其中,即便真相再殘酷,也不得不接受,「我這些日子明察暗訪,算是知道了一部分,阿深你還記得嗎?我讓文昌來仟州辦的事,我們得知的結果。」
「記得,沈家的小兒子確實死了,不過仵作查驗過屍身,絕不是二十歲的男子,他的身形骨骼,最多不超過十五歲。」嚴深憤恨地將信扔在一邊,上面的言辭太過激烈,看得他不適,只見他貼上於沉月的身子,將自己當成另一個靠墊。
「既然他不到十五歲便離開了人世,那在沈家行冠禮的人是誰?」於沉月轉頭看向對方,他知道嚴深已經和他一樣有了答案,「這麼多年了,當年我爹爹剛入仕途不久,那孩子,不,現在他早就不是孩子了,算算年紀,他如今活著,也該有四十歲了。」
「錦霞閣的班主……」嚴深喃喃自語起來,他並沒有真的和對方見過面,但香槐來到這個世界被對方收養,他問過好幾次,香槐都不願意多說,他本以為按照對方的性子,是不希望自己擔心,可現在細想,原來是不想因為說得太多而露出破綻。
「我花錢雇戲班的常客問過錦霞閣中的人,他們大多也是仟州人士,幸得班主的照顧,教他們唱戲的本事,現在才可以有口飯吃,所以他們的班主就是沈家那個明面上的小兒子,這一定是錯不了的,當年,他肯定就是跟著棺槨離開了京城,但沈家養了他這麼多年,為什麼他要離開?」
「因為沈茜。」嚴深突然想到,如果他不走,那麼幾年之後沈茜謀害先皇后,將會引得他們全家下獄,被父皇處死,「他連幾年之後的事都算好了,沈茜的事一定有他的份,說不定……他就是主謀,沈茜只是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