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每一位皇帝都是這樣做的,父皇也是。」北麟帝再次走上前,將人摟進懷中,莫錦禾抬起頭,眼裡流露出一絲不忍,「前人都是如此,晟安,你就一定要和他們一樣?不能改一改嗎?」
「那……等今年的結束,我就不讓戶部再準備選秀之事了,可好?」莫錦禾這才重新露出笑容,她主動牽起對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這才是我的夫君。」
就是因為記得莫錦禾的話,他才會到現在宮中都未曾添過新人,上一次要不是為了這幾個孩子,他也不會想起重辦選秀,只是沒想到自己的孩子都不願意,沒辦法只能作罷。
看著對面的嚴深,北麟帝覺得自己的這個孩子越發的像錦禾,他也開始後悔,或許當年自己不應該那麼謹慎,應該將他留在京城,留在自己身邊,看著這個孩子長大,「吃完飯,朕帶你去個地方。」
第78章 棄妃
未央宮的後院牆上長著一大片的爬山虎, 如今剛剛入秋,滿牆的墨綠尚未變紅,北麟帝走在前面, 撥開其中的兩片葉子,伸手朝著石塊按了一下,緊接著牆壁緩緩開始移動, 很快一條小徑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這……」嚴深站在對方的身後, 望著前方空無一人的窄路, 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有一種刺探到別人秘密的錯覺,北麟帝雙手背在身後,斜眼朝他望去, 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以前朕惹你母親生氣,她不讓朕進屋,沒辦法就只能從這裡進來,朕是皇帝, 總不能翻牆吧。」
踏上窄路往前走,嚴深這才發現這裡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進行過清掃, 也對, 先皇后去世, 眼前的皇帝再也沒了從這裡進入未央宮的理由, 他們父子兩人相對無言, 就這樣來到了一扇破舊不堪的門前。
「帶你見一位老朋友。」北麟帝一掌推開木門, 裡面是一處在皇宮中很久都未曾提起過的宮殿, 嚴深抬頭瞥見掛滿了蜘蛛網的匾額上那早已斑駁不清的三個字, 「玉霄宮……」一看到這個名字, 嚴深突然感到一陣抽痛,他慌忙地捂住胸口,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悲傷夾雜著憤怒,仿佛要衝破他的身體,是原身帶給他的情感嗎?
「奴婢參見皇上,參見淮王。」兩位嬤嬤聽到聲音,邁著大步走了過來,不顧地上的髒污直接跪下身子行禮,北麟帝甩了甩手,示意嚴深跟著進屋,他們走進屋內,陳舊難聞的潮濕氣味嗆人的厲害,嚴深捂著嘴咳嗽了兩聲,床上的人聽到動靜,轉過身來,露出一張慘白頹廢的臉,凹陷的眼窩裡,一雙蒙塵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嚴深,「你是誰?」
「你覺得呢?」北麟帝往前走了幾步,居高臨下地望著她,「沈茜,你覺得他是誰,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沈茜?嚴深心中再一次升起異樣,原身的記憶在此時提醒了他,就是眼前的這個女人,當年在先皇后的安胎藥裡面下毒,害的莫錦禾早產,繼而離世,也同樣是她,在事後污衊他人,還不懷好意地讓小時候被喪母之痛沖昏了頭腦的原身,對著無辜的陳貴妃拔劍相向。
「他是……難道他就是當年的……」沈茜匍匐著向前,想靠近嚴深,不曾想雙手無力,直接滑倒在地上,她狼狽地坐起身,撥開額前的長髮,眼裡突然出現了幾分奇怪的笑意,「沒想到,你居然回來了……真可惜,當年就差一點點……」
「你也知道差一點。」北麟帝發出一聲冷笑,轉而看向了一旁有些呆滯的嚴深,「是不是很驚訝?她居然還活著,還被困在這裡十數年。」
「嚴晟安,你今天帶著他過來,不就是為了將我的醜態擺在他的面前嗎?讓他可以出了這口惡氣,對嗎?」沈茜掙扎著身軀,腳上的鐵鏈晃動著發出刺耳的聲響,嚴深皺著眉退後的兩步,可北麟帝卻伸手抵上他的後背,把他往前推了幾下。
「如何?」說話間,北麟帝從腰間抽出一把小刀,拔開刀鞘,鋒利的刀刃閃著寒光,一面映出他們二人嚴肅的面容,另一面則是沈茜乾瘦失魂的軀體,「你要不要親自動手,朕給你這個權利,你現在是王爺,不再是當年脆弱無助,才失去母親的孩童,你不想報仇嗎?」
「我……」看著對方手中的刀,嚴深迷茫地環顧了一下四周,可北麟帝卻以為他是在害怕被別人看見,直接將刀塞進了他的手上,並出言寬慰道,「這條街已經荒廢,朕也命人堵住了另一邊出去的路,那兩個嬤嬤知道亂說話的下場,現在就算她在這裡化成一具白骨,也不會有其他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