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我沒事,不需要麻煩你去宮裡,比起這個,我有一件事,想請哥你幫忙。」伊萊斯一邊說著,一邊看了一眼身邊的桑梓,德西索會意,讓伺候的人全都站了出去,留下他們兄弟二人在屋裡,此時,伊萊斯陰沉著臉,繼續說道,「桑梓,你帶回去,不要留在我身邊。」
「為什麼?他是母親特地從身邊撥給你的。」德西索不明白他的用意,可伊萊斯卻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他發出一聲冷笑,質問道,「你也知道,他是你母親身邊的人?我沒想到,你連王后的人也敢染指。」
德西索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堪起來,他鬆開對方的手,站起身來在他的面前徘徊了幾圈,「他告訴你的?」
「還用告訴?這一路上,他好幾次半夜從你房間出來,誰看不出?我知道你這次回去就要和大臣的女兒結婚,所以你才會想把他留在這裡,還讓王后給他改了名字,可惜,他懂得不多,並不知道這個名字背後的含義。」伊萊斯說到這裡,垂下了雙眸,細長的睫毛留下淺淺的影子,「他還傻傻的以為,你對他是真心的,其實,你早就準備不要他了。」
「我知道他對我的感情。」德西索回到了床邊,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但我是太子,我不會娶一個平民的哥兒做太子妃,你應該清楚。」
「但你……咳咳,不能就這樣把他留在這裡……」床上的人激動地咳了起來,德西索幫他倒了杯水,伊萊斯一飲而盡後才緩了過來,「帶他回去吧,就當是我最後的請求。」
又過了兩天,伊萊斯的身子看上去像是變好了,德西索很高興,也終是同意了他的請求,聯姻的日子就快到了,淮王府中和兩年之前一樣,掛起了滿院的紅綢和燈籠,那個許久不住人的東院被重新收拾乾淨,迎接側妃的到來。
「沉月,你真的沒事嗎?」呂琳琅看著同往常一樣坐在床邊繡東西的人,眼裡透露著深深的擔憂,她知道懷孕的痛苦,更何況在這個時候嚴深娶側妃,因為是聯姻,對方是鄰國的王子,自然也就沒了其他側妃該有的下跪敬茶等環節,這樣想來,於沉月這個王妃,恐怕是管不住對方,「要我說,二哥的事,你別太放在心上,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肚裡的孩子,為了孩子,你可不能意志消沉下去。」
「琳琅,你這話倒是和我爹爹說得一模一樣。」於沉月放下手裡的針線,自從聯姻的事情定下後,身邊的人都在不停地和他重複著差不多的話,伊萊斯的事不能聲張,也難怪他們會為自己著急,「放心,我真的沒事,而且我覺得伊萊斯王子挺好相處的,說不定我們會成為朋友。」
到了那天,伊萊斯雖是側妃,但北麟帝特賜以正妃的禮節入府,滿街的鑼鼓聲響徹天際,於沉月坐在府中,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看著這一切,自己的夫君站在那裡,牽著對方的手,做著和自己入府那一日相同的事。
「公子……」金珠暫時還不知道實情,看著於沉月在禮成之後,一個人回在屋內的孤單背影,她忍不住替對方難過起來。
夜深了,屋裡難得的安靜,於沉月獨自坐在床上,手裡拿著一本早就看過的書,思緒卻早已飄到了遠方,以往到了這個時辰,嚴深會坐在床邊幫他捏腰揉腿,或是殷勤地幫他往肚子上擦油,順便還會趁機將耳朵貼在自己的肚子上,自顧自地和未出世的孩子說話,但今晚,偌大的屋裡,只有他一個人。
嚴深靠在窗邊,有意無意地朝盤腿坐在床上,不顧身份吃東西的伊萊斯看去,對方進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周圍所有伺候的人都趕了出去,包括今晚的喜娘,所以當嚴深應付完所有事後,看到空蕩蕩的屋子時,也不得不佩服對方動作的迅速。
「你要是想走,那就快走。」伊萊斯用袖子將一床的空殼甩在地上,然後獨自癱倒在床上,「你們王府的床就是軟,比這段時間在驛站住的舒服多了。」
「你喜歡就好。」嚴深的眼睛一直盯著窗外,伊萊斯忙了一天已經困得厲害,直接走到燭台前吹滅了蠟燭,指了指門口對他下了逐客令,「我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再不走我可不管你了,你不睡我和孩子還要睡呢。」
「稍等,等事情辦好,我即刻離開。」屋外的天色越發昏暗,嚴深的心還懸在半空,終於,善榮小跑著來到窗邊,靠著窗沿小聲地說道,「王爺,都辦妥了,今晚伺候的喜娘和奴婢都發了雙份的賞銀,奴才更是好好叮囑了一番,她們絕對不會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