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嚴爍所說,當他們一同回營將老虎抬出的時候,嚴涴琳叫嚷著不公平,拉著北麟帝的袖口撒嬌,說這兩個兄弟合力,不能算數。北麟帝笑著就要讓嚴深和嚴爍兩個人親自當場把虎皮扒了,給她做衣裳,嚴涴琳聽到這話,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這才作罷。
算是有個好的結果,嚴深在回去的路上這樣想,後面的幾日,嚴涴琳更是賣力,而他徹底地放下了勝負心,每日打幾隻兔子就返回營地,不再山林間逗留,省的再惹出事端。北麟帝嘲他後勁不足,年紀輕輕毫無衝勁,他不在乎,笑著打馬虎眼,懶得再狡辯什麼,心裡恨不得和初為人父的嚴泓一樣,可以提早回京。
「你說什麼?淮王回京了?」北麟帝坐在帳內,聽到侍衛稟報的話,冷哼一聲摔了茶杯,嚇得周圍的人全部跪倒在地,「臭小子,晚膳都沒用,就不能明早一起走?一晚上都等不了?」
「王爺,咱們這樣提前回京,皇上會不會怪罪我們?」善榮坐在馬車上,有些心神不寧地晃著腳,「雖說,太后慣著王爺,同意了這件事,可到底還是……」
「無妨。」嚴深拉開帘子,看見周圍逐漸熟悉的景致,心情大好,「父皇不會因為這點小事生氣的,再說了,一晚上而已,說不定他都不會注意到我們。」
金珠熄了燈,睡在自己的小床上,半夢半醒之間,總覺得後院有什麼聲音,她立刻警覺起來,從門口拿起掃帚,朝後院走去,只見一人翻牆而過,剛剛落地站在那兒撣著身上的灰塵,金珠抄起掃帚朝著對方的腦袋打去,結果掃帚在半空中被對方接住,「沒想到你身手這樣好?」
聽到熟悉的聲音,金珠嚇得鬆開了手,對方發出兩聲笑,朝著金珠走近幾步,「你們鎖了大門,想來是都睡了,我便想著翻牆進來看一眼就走,沒成想弄巧成拙。」
「金珠魯莽,不知是王爺。」金珠將掃帚踢到一邊,因為剛剛的行為,眼裡露出幾分尷尬,「王爺,您不是明日才回京嗎?」
「不放心沉月,想早些回來看看。」嚴深一邊說,眼睛一邊朝於沉月屋子的方向瞟去,「這幾日如何?」
「公子身體無恙,只是自從前幾日公子知道王爺射殺了老虎後,就有些擔心王爺。」
嚴深沒想到消息傳得如此之快,他讓金珠不要聲張,自己看一眼就走,便放輕腳步推開了門。室內靜悄悄的,只有木炭在火中被炙烤後發出的噼啪聲,於沉月側躺在床上,柔順的長髮散在身後,半張臉縮在被子裡,嚴深俯身下去,盯著對方的睡顏,輕輕在對方的眼角上留下一吻,便轉身要走。
「阿深。」自己的手突然被拉住,轉頭見那人本來蓋在身上的被子滑落到腰腹,手摩挲著自己拇指的傷口,抿著唇一言不發,嚴深坐到床邊,想將人重新塞回被子裡,於沉月卻先一步抱上了他的脖頸,「我聽說了……」他的語氣充滿了擔憂,「嚇壞我了,還好有驚無險。」
「多虧了月兒的香囊和平安符,我一點事兒都沒有。」嚴深親了親對方的臉頰安慰道,「抱歉吵醒了你,對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琳琅,派人從宮裡帶來的消息。」於沉月說到這裡,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他是不會告訴嚴深,是自己不放心他才讓李廷幫忙進宮問的,嚴深聽到呂琳琅的名字,想起她生產那日所發生的事情,忍不住將於沉月抱緊。
他並不想把承慶宮的事情說給於沉月聽,讓他徒增煩惱,當時他同嚴泓一起站在院中,呂琳琅在屋內生產,耳邊是產婦隱忍疼痛的悲鳴和宮女太監們進進出出的腳步聲,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送,白布染得鮮紅,嚴泓在門口不停地打轉,太后坐在一旁寬慰,北麟帝則見慣了這一切,帶著他去了偏殿,「哥兒難以有孕,有了孩子後,生產也更加不易。」
北麟帝冷不丁冒出一句,嚴深不知該怎麼回答,就聽見他繼續說道,「朕最近一直在考慮,當時自己是不是太過衝動,不該將一個哥兒指給你。」
「父皇,您這樣出爾反爾,似乎有些不妥。」嚴深連忙下跪,北麟帝沒想到他拒絕得這樣乾脆,愣了一剎,眼裡閃過一絲驚訝,緊接著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哦?不妥嗎?朕是怕那個哥兒沒趣,朕見過他,那時他進宮,在於太傅身側,跟個悶葫蘆似的,雖有幾分姿色但也不是什麼傾國傾城之貌,只要你願意,朕可以另選了個好女子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