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比起醫生的無語, 盛斂此刻的心情只能用天崩地裂來形容。
——真正的天都塌了!
他好多年連感冒都沒有得過了, 怎麼在這種要照顧藺青時的關鍵時刻生病了?!
盛斂捶胸頓足。
早知道他就把那碗薑湯老老實實喝完了。
雖然很不甘心,但為了不傳染給藺青時,盛斂忍痛開始自我隔離。
——雖然受涼導致的感冒不一定會傳染,但藺青時這樣的身體,一切都要格外小心才是, 他不能賭那點可能性, 只好苦著臉連夜搬出了他們的愛巢。
藺青時看他那不情不願的樣有些好笑, 張了張嘴——他也更習慣盛斂睡在身邊, 盛斂在身邊的時候格外安心,夜裡他偶爾要喝水或者上廁所,只消輕輕一動, 即便他本意並不想吵醒盛斂, 盛斂也會立刻驚醒。
但為了他的身體著想, 確實還是暫時分房睡穩妥些。
藺青時到底還是沒有開口。
第二天、第三天……
原本被判定為很快就能痊癒的感冒怎麼也不肯離開盛斂的身體。
這次感冒說不上嚴重, 沒有咳嗽,沒有發熱,只是輕微鼻塞, 喉間有點異物感,時不時就會咳嗽或者打噴嚏,可就是這些微不足道的症狀, 讓盛斂沒法
整整三天!
整整三天,盛斂都只能在隔了一個銀河那麼遠的距離——他自己說的,實際上只是需要帶著口罩站在離藺青時十米遠的地方而已,站一會兒還得消消毒。
盛斂委委屈屈把自己和藺青時比作被銀河隔開的牛郎織女的時候,藺青時的額角狠狠跳了跳。
他被肉麻到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下意識就抄起床上的枕頭扔了過去。
這和肉包子打狗毫無區別。
盛斂收穫了一隻帶著藺青時氣息的枕頭,勉強睡了個好覺。
不過覺得渾身不舒服的不僅是盛斂。
藺青時意識到自己有點太過依賴盛斂了。
比起上一次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更加過分了一點。
這幾天送飯的人由王媽暫代。
擺好飯菜後,藺青時下意識開動了,剛送進嘴裡一小口米飯,立刻皺起了眉毛——他被燙到了。
原本淺粉色的舌尖被燙得發紅,他輕輕嘶了一聲,趕緊吐出那團滾燙的米飯。
被燙到這件事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
盛斂會確保他入口的東西都是適宜的溫度。
可現在,嚴格隔離中的盛斂甚至不會靠近他的飯菜,免得沾上什麼病菌,自然就不可能給他送飯了。
都說一個人養成一個習慣只需要22天,三個月下來,藺青時都習慣了飯菜端上來就能直接吃,這下一不小心燙到了舌頭,他只好含著涼水緩了緩,好在飯菜還不算太燙,沒有把舌頭燙起泡,不然更磨人。
第一次被燙到後,王媽也嚇了一跳,接下來幾次都會先晾一晾才端上來。
此外,這幾日夜裡醒來想要喝水的時候,藺青時會先呆坐一會兒——往常這個時候就會有一杯溫水送到他嘴邊了,帶吸管的那種。
現在卻得他清醒過來後自己端起放在床頭的水杯。
……想到這裡,藺青時抿了抿唇。
他開始反思,自己現在是不是有點……太被嬌慣了?
對比起藺青時,盛斂則是抓心撓肺地心疼。
短短三天,他看著,總覺得藺青時在他生病這幾天都清減了不少。
*
第四天,盛斂依然沒有痊癒。
他有些鬱卒。
而更讓人鬱悶的事情發生了。
在藺青時準備做定期檢查的這天,盛斂因為不能陪在藺青時身邊本就心情不佳,更別提竟然出現了一個代替他陪伴在藺青時身邊的人。
杜庚的二兒子,杜方明放寒假了。
十幾歲的少年回家之後第一時間就想衝到喜歡的青時哥身邊,他在封閉式學校消息滯後,放寒假後幾次三番想來找藺青時玩都被家人阻止,杜庚被他鬧騰得頭疼,只好詢問了一下藺青時能不能把懷孕的消息告訴杜方明。
藺青時沒意見。
杜方明雖然前幾年叛逆期的時候在外面「鬼混」,其實說到底也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也就是不喜歡讀書,貪玩兒,藺青時相信他不會亂說的。
於是杜庚和小兒子說了。
他多少能看出來小兒子懷的小心思,就是一直沒當回事,小時比他這傻兒子大了十幾歲,而且他這兒子……這不中用的樣子,藺青時看得上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