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最後還是以盛斂的落敗作為結尾。
但藺青時也沒有完全勝出。
盛斂找出輪椅讓藺青時坐上去,並用厚實的毛毯把藺青時裹住,帽子、口罩、手套……上上下下全副武裝,還塞了暖寶寶源源不斷地發熱,只露出藺青時的一雙眼睛,這在氣候相對溫暖的A市,若是出現在大街上,回頭率絕對能達到百分之兩百。
在打開大門前,盛斂嚴陣以待。
「帽子和口罩千萬別碰,一旦有感覺到冷風鑽進去要及時和我說我給你調整,手套也是,別自己摘了,一會兒我給你摘。」
「只能碰一下。」盛斂耳提面命。
藺青時心不在焉地嗯嗯兩聲,不僅沒有計較盛斂的命令式語氣,甚至連餘光都沒分給他,一心往外跑。
盛斂給藺青時的保暖措施做得足夠好。
被推出門的時候,藺青時甚至沒有感覺到溫差,直到盛斂摘下他的手套才被冰得一激靈,碰到雪之後指尖的皮膚立刻就被凍紅了,他皮膚薄,這點紅色落在盛斂眼裡格外刺目。
他本人卻不甚在意,哪怕這樣被拘著,碰到雪了也很高興。
雪並沒有想像中的柔軟,按下去後,厚厚的雪層反倒有點硬,沙沙的,藺青時連續戳了好幾個指印,又好奇地捏起一個硬邦邦的雪團搓了搓。
藺總心滿意足,在盛斂焦灼的視線中伸出手,懶洋洋地示意他幫自己擦乾手戴好手套。
盛斂如蒙大赦,動作十分利落,先把藺青時的手攏進自己手心捂熱了,這才把手套套回去,緊接著立刻把暖手寶塞回藺青時的手心。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藺青時的手立刻又變得暖烘烘的了。
天色陰沉,藺青時的心情卻暢快起來,打破了一點點曾經禁錮著自己的一道枷鎖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兒。
哪怕這只能持續短短几分鐘。
但過了一會兒,藺青時依然被穩穩噹噹停在原地。
見到藺青時那一剎那盈上笑意的眉眼後,盛斂心臟像是被浸泡在檸檬水裡,又酸又脹。
藺青時很少這麼高興。
那雙墨玉一般的瞳孔里流淌著光彩,盛斂後知後覺地想起——
就是因為在過去二十幾年裡藺青時一直壓抑著自己,這才導致他遇到的是一個不會表達的藺青時,也因此耽誤了他們整整一年。
他真是昏了頭了,藺青時懷孕後對他展露出了一部分內心,他竟然就滿足了!
這樣的笑意,如果每天都能出現在藺青時臉上多好。
盛斂想。
於是他改變了主意。
雖然藺青時不能玩雪,但他可以玩給藺青時看嘛!
藺青時就那麼坐著,看盛斂哼哧哼哧在他面前堆起了兩個雪人。
兩個雪人並肩站著,矮矮胖胖的,不夠圓潤,腦袋和身子都各有各的稜角,盛斂找了兩條圍巾,幾萬塊錢的圍巾圍在上面顯得像是十幾塊錢的貨。
丑。
又看了一眼仔細雕琢卻笨手笨腳沒有對這兩個雪人起到任何修飾作用的盛斂。
笨。
藺青時嫌棄。
但他的嘴角忍不住翹起來——這回沒有迅速落回去,反正沒人看到。
卻不知道,盛斂瞧著他眉梢墜著的那一點笑意,嘴角都要咧到耳後了。
拍了拍這兩個敦實的雪人,終於把藺青時哄高興了,盛斂雄赳赳氣昂昂帶著藺青時回到室內。
兩個醜醜的雪人透過窗戶就能看到,屋子裡暖融融的,王媽端上了薑湯給兩人驅寒,藺青時心情好,也不嫌棄辣了,乖乖喝下一大碗,鼻尖冒了點汗。
反倒是盛斂受不了這種味道,勉強喝了兩口,仗著自己體格健壯,說什麼也不喝了。
盛斂把藺青時護得很好,沒受到一點涼。
往常的冬日,藺青時總是會病上一場,這次玩了雪竟然也安然無恙。
但還是有人生病了。
半夜,盛斂打了個噴嚏,他有些口渴起來喝水,但水流入喉嚨的那一刻卻忽然有些刺痛。
他察覺到大事不妙。
第42章
盛斂已經整整一天沒見到藺青時了。
發現自己可能生病了那一刻, 他火急火燎聯繫了醫生,大半夜醫生還以為是藺青時出事了,衣衫不整睡眼惺忪, 提著急救箱就衝上了樓。
然後給另一位比他壯兩圈的僱主確診了輕微感冒。
醫生:「……」
下次這種事可以不要找他嗎?盛總的體格, 區區感冒, 值得他大半夜被揪上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