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小仙也聽出了貓膩,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時不時地偷看她一眼,然後湊近同伴竊竊私語。
直到念到第九十八位,那仙使才道:「雲浮,拜入流恆仙君玉府,負責守衛天界十域之一的大夢澤……恭喜雲仙使……」
那仙使的笑容耐人尋味,一聲恭喜說的極具諷刺,原先悶在暗處的議論聲頓時嗡鳴一片,如被煮沸的湯鍋。
仙考魁首,沒有拜入嘉陵神君玉府也就罷了,竟然任何一個上仙都不願收她入府,反而進了中流仙官流恆仙君的玉府,而流恆仙君連玉府都未讓她進,便直接將人發配到了大夢澤。
雲浮的表情很可怕,但她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一直等到仙使講所有名字都念誦完畢,她才走向那個仙使。
那仙使被她冰寒的目光駭了一跳,強自鎮定道:「你現在的主官是流恆仙君,有事自可去找他。」
說完這句話後頭也不回地跑了,踏上祥雲就匆忙回了上天庭,那架勢好似後面有萬千妖魔在追趕他。
這時衡垣朝雲浮走來,身後跟著幾個小仙,哦不,現在都是仙使了,衡垣雖然敗給了她,仍舊進了自己父親畢禹上仙的玉府,其餘幾人也都拜入一些上仙的名下。
衡垣神情複雜地看著雲浮,眼中有輕蔑,有鄙夷,但更深的,是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畏懼和不忿:「我說過,你贏不了我,妄想通過仙考一步登天,太天真了。」
他身後的幾人發出嗤嗤的笑聲:「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出身,就算贏了又如何,上天庭那個上仙會要你,不自量力。」
衡垣最後看了一眼雲浮,那一眼十分感慨,卻也不再有過多的情緒,一個出身低微的小仙,即使再能耐也不可能於他平起平坐,不值得他浪費時間。
雲浮低下頭,看見純鈞劍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手中。
竟然連殺意都控制不住了嗎?
衡垣說得對,她太天真了,原以為成為仙使進入上天庭便可圖謀以後,總有機會讓這些人為桃夭償命,可是現在,一切又回到了原點,所有的掙扎和努力都成了笑話。
怎麼做呢,要不殺了衡垣?還是全都殺掉吧!
可以逃往妖界,魔界也好,天庭這幫人欺軟怕硬,不敢追來的。
法力慢慢傾注劍身,純鈞劍泛起刺目的白光。
這時候仙籍司的人已經走得差不多,剩下的沒有幾個是她的對手,只要殺光他們,便可為自己掙的一息時間。
雲浮舉起純鈞劍,她的神情十分平靜,沒有憤恨,沒有怨怒,看衡垣的背影如看一個死人。
一群身披銀甲的天兵忽然出現在天際,雲浮立刻收劍,神情冷漠地看著來人,心中殺意不息。
衡垣等人畢竟來自上天庭,見多識廣,看見來人皆臉色一變:「北辰宮的守將!」
此言一出,眾人皆驚,就連雲浮也有些驚疑不定。
北辰宮居於三十五重天,那裡只有三位上神的宮殿,北辰為尊,居於中,玄溟宮和月寒宮分居左右。
而北辰宮,就是大殿下瓏淵上神的宮殿。
司內仙官聽到消息連忙迎了出來,雲浮這才發現,流恆竟然一直在仙籍司中,卻自始至終都沒有露面。
等北辰宮的三位守將落地,以流恆為首的幾位仙官並幾位剛升任的仙使一同行禮。
流恆仙君恭敬又語待奉承:「元信副將大駕降臨仙籍司,可是大殿下有何吩咐?」
叫做元信的副將身材挺拔高大,面容剛毅硬挺,雙目如電,神光湛湛,他朝流恆微一頷首,開門見山道:「大殿下欲選仙使,將這一屆仙使名單拿與我看。」
此話一出,現場一片譁然。
三位上神出生至今不過千年,千年來,從未有哪位上神選過仙使,如今瓏淵上神竟然親自開口要選仙使,這可是一千年來都沒有過的,被選中的人,說是一飛沖天都不為過,若是將來……
這個仙使不僅是最親近的心腹近臣,也會是天界最有權勢的上仙之一。
流恆仙君亦是激動萬分,恨不得以身代之,但到底存有幾分理智,忙命仙使將方才念的那份名錄奉給元信。
元信拿到名冊,率先看向第一個名字,發現不是殿下交代的,眉頭一皺,耐著性子從頭仔細看到尾。
原本準備離開仙使皆駐足屏息,即忐忑又緊張等待著,都期望自己能入得上神青岩,成為千年來最幸運的仙使。
終於,元信看到名冊末尾的時候,眼神一頓,似是有些疑惑,但很快斂去情緒,平板無波地開口:「誰是雲浮。」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包括雲浮在內皆震驚萬分,但流恆等人是驚恐,雲浮則是驚訝。
她朝元信走去,在幾步之遙停下,不卑不亢揖了一禮:「小仙雲浮,見過副將。」
元信上下仔細打量了一遍雲浮,問:「你是這一屆仙考的魁首?」
雲浮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