瓏淵抬手需虛覆於前方,一縷遊絲般的神力從掌心飄出,果然被擋在透明如無物的結界前,神力繞著結界遊走了一圈,雲浮發現其覆蓋的位置大概就是一間屋子那麼大。
雲浮問:「師兄您也打不開這個結界嗎?」
瓏淵仔細審視四周:「這恐怕並非結界,而是陣法,五百年前留下來的陣法。」
「陣法?」
雲浮轉著腦袋四面八方看了看,然而空蕩蕩一片山林,她根本沒有看到任何設陣的痕跡。
只見瓏淵掃視了一圈,踱步來到一處高出泥土寸余的石柱前:「此陣應該是以九宮八卦為雛形建成的一個密室,一共有九個陣眼,每一個陣眼都有一位至少化神期的修士傾注靈力共同結成陣法,而破陣也必須要有九位化神期的修士共同完成,所以玄天宗的人破不了這個陣。」
雲浮陷入沉思:「九位化神期的修士……」
忽然腦海中似有什麼閃過,她猛地想起來,對瓏淵道:「當初人皇第二次請通仙橋的時候,好像就是在一個密室里,當時就有八位長老,加上人皇就是九個人,所以這裡是……」
雲浮再次抬頭仔細打量這座荒山:「……六百年前上林苑的秘境?」
然而六百年光陰,雖不至於滄海桑田,但山川風貌終究有所變換,雲浮已經無法辨別這裡是不是就是當年李如琢得知自己不能成神的地方。
如果這個推測是對的,那麼李如琢的人魂被打散後,其中一縷人魂便憑著本能來到此處,為自己尋求了一個庇護之所。
瓏淵道:「確是此地。」
雲浮憑著記憶繞著方才神力遊走的範圍轉了一圈,果然在不顯眼的草叢裡發現了其餘八個陣眼。
她對瓏淵道:「既然如此,我們動手吧。」
這種陣法,對於雲浮來說,不需要九位化神期修士,甚至不需要瓏淵,她一個人就夠了。
瓏淵又在山林布下一個結界,擋住神力外泄,然後和雲浮各自朝著一個陣眼灌注法力。
石柱在觸到法力的瞬間就化成粉末,與此同時雲浮立刻感受到了陣中魂魄的不安,連帶著的是體內魂魄的躁動,熟悉的痛感再次襲遍全身,雲浮咬牙,和瓏淵一起又擊碎了另外兩個陣眼。
「噗——」
她終於沒忍住一口鮮血噴濺在地,跪倒在草叢裡。
身後傳來急促的呼吸聲,瓏淵將她扶起來,神力再次注入身體,替她護住心脈,雲浮感覺到扶著她後背的那隻手在微微顫抖。
許是因為疼得腦子也不清醒了,雲浮竟然對著瓏淵脫口而出:「陛下是在心疼我嗎?」
然而話一出口她恨不得立刻疼得暈死過去,什麼時候了,她還有心思說這種話,而且這都說得什麼話!
雲浮連忙改口:「師兄,我不要緊,還是快些破陣,如果一會兒玄天宗的人趕來就遭了。」
從這裡御劍到玄天宗,一個時辰足以,若是他們不能短時間內收回人魂,很可能回被玄天宗的人撞個正著,到時候就難收場了。
回答雲浮的是體內越發洶湧的神力,瓏淵沉聲道:「別說話!」
雲浮嘆了口氣,對瓏淵道:「師兄,神力只能暫時安撫人魂,待會兒解陣勢必會繼續發作,長痛不如短痛,當務之急是要儘快收回人魂,它才不至於如此躁動。」
瓏淵聞言終於停止輸送神力,對雲浮道:「我知道,你等著。」
雲浮剛鬆了口氣,就見瓏淵站起來,召喚出天子獻上來的那柄靈劍,瓏淵掌心朝下,靈劍懸浮於空中,瓏淵輕輕一拂,面前便出現五柄一模一樣的靈劍,然後催動神力同時朝著其餘的五個陣眼襲去,震耳欲聾的炸裂聲在雲浮耳邊轟然響起,因為神力過於猛烈,剛才瓏淵布置的結界也劇烈晃動起來,岌岌可危。
雲浮看得心驚膽戰,她已經在想要是一會兒結界破了神力外泄召來天上那幫神仙,他們要找什麼藉口。
好在結界碎裂的同時,餘下的陣眼也同時被震碎,瓏淵迅速收回神力祭出陰陽鏡,將陣法中還來不及有所反應的人魂收回了鏡中。
這一連串動作只發生在瞬息之間,看得雲浮目瞪口呆,瓏淵從來都是從容不迫,雲淡風輕的模樣,還從未見他如此急躁。
等一切結束後,瓏淵回頭問雲浮:「還疼嗎?」
雲浮還維持著坐在地上的動作,望著瓏淵呆呆地搖了搖頭。
瓏淵這才鬆了口氣,剛要開口,前方傳來徐嘯行的聲音:「什麼人!」
瓏淵頃刻間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就出現在雲浮面前,攬著她的腰一個旋身,帶著她消失在山林之中,離開前還不忘解開魘住兩個外門弟子的術法。
兩人睜開眼睛,只能看見一片狼藉的現場,然而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由大驚失色:「這……這是怎麼回事*?」
然而沒有人能回答他們,清風拂過,山林中的樹葉便發出沙沙的響聲,將兩人的驚呼掩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