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涼如水,薄薄一層籠罩著院落,為靜謐的小院添上一抹清輝。
雲浮早已在屋內等候,見到瓏淵,率先開口道:「今夜之事裴棲吟和徐凝衣一定會告訴徐嘯行,他必定會起疑。」
她編的的那些胡話認真追究起來漏洞百出,徐嘯行心思深沉,本就對他們別有用心,不會輕易相信她說的那些話。
瓏淵坐在雲浮對面的太師椅上,許是沒有了外人,他的姿態神情顯出幾分不經意的慵懶,漫不經心道:「無妨,若是他明日問起此事,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他就算懷疑也不敢輕舉妄動。」
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原來瓏淵對她編瞎話的本事這麼認可……
瓏淵問雲浮:「你此次帶下來的丹藥可有治傷或者治病的?」
雲浮瞬間明白瓏淵這是想直接從聖皇身上下手,她翻出乾坤袋找了找:「有金蓮湖中的蓮花製成的玉蓮丹,治一般的傷病有奇效,如果凡人用的話……應該更有效吧。」
「明日找機會將此丹送到琳琅閣。」
琳琅閣的與皇室有關聯,送到琳琅閣,等於間接送到聖皇手裡。
雲浮回想今夜發生的事,問瓏淵:「師兄,您覺得那是詛咒嗎?如果是,那麼……」
是不是與曜天有關係?
因為夜已深,小院裡格外寂靜,室內燭火搖曳,在紗帳上投下斑駁陸離的光影,時聚時散。
瓏淵蓮目低闔,沉默良久,半晌才道:「我……不知道。」
瓏淵給雲浮的感覺,從來都是溫柔強大,無所不能,似乎無論什麼困難到了他面前都能迎刃而解。
然而此刻的瓏淵看上去竟讓雲浮覺得有些……脆弱。
雲浮內心深處湧起一股衝動,很想不顧一切握住瓏淵不知何時早已緊握成拳的手,卻礙於彼此身份,終究什麼都沒做,只能徒勞地坐在瓏淵對面,看著他痛苦而無能為力。
只聽瓏淵低喃:「父皇他……」
剛開口,瓏淵又抿緊嘴唇,終究沒有說出後面的話。
雲浮知道瓏淵的未盡之言,在她看來,曜天絕對是一個十分完美的天神,他擁有無邊的神力,高居天帝之位近萬年,在他的身上已經找不到七情六慾,很少能有人從他那威儀冷漠的臉上看見一絲情緒,就是這樣一個無情無欲、冷酷狠厲的神,才能以雷霆手段絕地天通,斷絕人皇血脈,將天道六界牢牢掌握在手中。
三十六重天至今仍有神仙懷念曜天時代,因為曜天極為講究出身和血統,神族和仙族之下,無論哪一界的生靈都只能屈居其下,不得重用,他深信唯有如此才能維持天道秩序,使六界生靈各安其界,萬年來一直如此。
直到瓏淵繼任天帝之位,下令六界生靈一視同仁,引起很多神仙的不滿,但也給了很多下界小仙機會。
比如雲浮和陸吾。
所以對於曜天,雲浮實在想不出他會和凡間的天子會有什麼交易,除非這背後隱藏著更為深遠複雜的秘辛。
到了第二天,還不等雲浮和瓏淵去琳琅閣,皇宮的人就已經找到了玄天宗,徐掌門親自接待了宮中來使。
此次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琳琅閣的東家,趙公子,趙公子開門見山:「二位仙長,聖皇有請,」
雲浮和瓏淵沒有立即回應,只沉默地看著趙公子。
徐嘯行眼裡精光閃過,似笑非笑對趙公子道:「二位仙長是玄天宗的貴客,不知聖皇何故傳召兩人?」
趙公子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截了當道:「二位賣給琳琅閣的那株仙草,對聖皇的暗疾有奇效。」
徐嘯行臉色一變。
雲浮也感到十分詫異,因為那草真的就是她下凡之前臨時從雲極洲的草地上薅的,沒想到不僅可以提供靈氣,還能治病?
兩人原本就打算設法進宮,既然瞌睡碰到枕頭,那就更省事了。
於是雲浮和瓏淵向徐嘯行告辭後就隨著趙公子進宮。
待人走後,徐嘯行召來裴棲吟:「你說他們昨夜一直在打聽聖皇的暗疾?」
裴棲吟恭敬道:「是,此二人似乎對聖皇的事很感興趣。」
「沒有查到他們昨夜從紫微宮離開後去了哪嗎?」
「沒有,因為在皇宮內院,我們的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徐嘯行眯起眼睛沉吟半晌,道:「準備一下,本座要給上神奉香。」
每逢徐嘯行遇到重要的事,都會去密室給供奉的那位上神奉香,徐嘯行雖然從未對內門弟子吐露隻字片語,裴棲吟也從未去過密室,但或多或少能夠猜到一些,聽到徐嘯行的吩咐,裴棲吟領命而去。
雲浮一行人沒有御劍,而是乘坐馬車,趙公子與他們同乘一車,他們才得知琳琅閣的東家是竟聖皇的侄子,大禹的南平郡王趙奕,金丹期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