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幼辛沉默的品味著手裡的水,發現水質苦澀後放下水杯,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行李,開車回迦南公館。
靜潼一家最近住在迦南公館,林介平在入三伏天之後,身體略有不適,情緒總是懨懨的,靜潼便帶著豆苗兒來哄太姥爺高興。
林幼辛開門進去的時候,正巧他們在大廳玩七巧板。
靜潼看見她手上提了個大箱子,忙上來搭手,「怎麼拿這麼多東西?」
「新話劇要開始排練了,我要在京北住一段時間,回來拿衣服。」
「哦,要多久啊。」
「到秋末。」
靜潼回頭看她一眼,這幾個月姐妹倆沒怎麼見面,這一打眼,靜潼發現小妹好像又瘦了。
一七零的個子,只怕連一百斤都沒有。
將行李歸置到一樓行李間,靜潼拍拍她,「書房,姥爺找你有話說。」
林幼辛頓了頓:「我換身衣服。」
回了房間,抽張酒精濕巾把手機擦乾淨丟到床上,又換了身乾淨的居家服,才去見林介平。
敲門進去,林介平正拿著魚餌料投餵魚缸里的魚,她記得這好像是從哪裡運來的熱帶魚,一條價格很高。
「來了。」林介平舉著餌料盒回頭看她。
「嗯。」林幼辛隨意坐在沙發上。
「最近不忙吧?」
「還好。」
林介平點點頭,「年輕人忙點好,爺爺之前不懂,現在想想,婚姻對你而言,可能是枷鎖,不如你自己自由自在的,做自己喜歡的事,一輩子衣食無憂。」
「....您現在說這話有些晚了吧。」
「晚也不算晚。」林介平拍拍手,在她對面坐下,「和稟山離婚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你上次給我打電話,讓我撤銷訴訟不要逼他,你能處理。現在小一個月了,你給爺爺個準話,你怎麼想。」
林幼辛低頭,捏著衣角上的一道扣子,「再等等。」
「還要等什麼?」林介平不解,「你不是說他同意離婚了嗎?」
「他是同意了,可我還有些擔心。爺爺,再給他留個緩衝期吧。」
儘管周稟山同意了,可她依然心有餘悸,怕他再做出些什麼事,總覺得現在不是好時機。
林介平沉默的看著她,最後無奈的嘆氣:
「幼辛,你這麼心軟,讓我怎麼能放心?他既然答應了你,那你就無需再為他的生命負責,他自己、他父母爺爺都不在意的事,你在意什麼?離了婚,你和他就沒關係了。」
林幼辛沒說話,只是垂著頭,眼眶慢慢變紅。
害怕和迴避是出於理智,但感情卻無法人為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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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幼辛可能會離婚的消息不脛而走,起因是小滿去市一醫複查她的尾椎骨,偶然碰到了周稟山。
在京北周稟山還請她吃過飯,小滿便與他打了聲招呼,言談間得知他要跟隊去南方某個村子做援助。
「姐夫是真話少,倒是他身邊有個男醫生,話特別密,倒豆子似的全倒出來了,說他們這次去要走一年。」
小滿懵懂的看向林幼辛:「你們要異地一年啊,不會想嗎?」
林幼辛窩在徐澄寧家的沙發上,手上端著一杯香檳,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小滿。」
徐澄寧忽然從一片喧鬧的搖滾樂里穿過來,皺著眉與她搖頭。
小滿眨巴眼,疑惑的看向徐澄寧,又看了看林幼辛,意識到林妹兒好像瘦了很多,今天《幼狐仙》封箱的慶功party,她也沒有很開心。
隱約意識到什麼,小滿默默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徐澄寧旁邊,小聲:「怎麼了這是?」
「要離了。」
徐澄寧嘆氣,拉著她出門,把空間留給林幼辛。
門被關上,宴會裡一切嘈嘈之聲被關在門外。她抱膝坐在沙發上,望著無邊的夜幕,心中默然。
這世上沒有哪一處地方可以春日永駐,習慣就好了。
接下來的幾天徐澄寧辦了數場party,幾乎可稱作夜夜笙歌,說要在她返京集訓之前,好好放鬆一下。
為此還將蘇青河從荒郊野嶺的通告場喊回來,讓大明星唱歌。
林幼辛對於好友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行為表示無語,但也微笑接受,堅決不做那個拆台人。
返回京北的前一天,她還在小寧家玩,晚上收到方姨的電話,說有文件寄到了南崇府,問她要不要回來看看。
她這次回來就沒再去南崇府的房子住,不是在迦南公館,就是在小寧或靜潼家,只有保姆方姨定期去給房子做清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