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不了你了,你自生自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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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幼辛知道周稟山受傷的消息已經是兩天後。
靜潼打電話來,先是道歉自己沒經住姥爺的套話,把那天的事全招了,然後林介平震怒,給周載年那裡去了電話,說一定要離婚。
靜潼:「周爺爺打了他二十幾藤條,後背全是淤血,還是不鬆口和你離婚。我聽著都快嚇死了。」
靜潼當時就在林介平書房,聽周載年一邊痛心疾首的罵,一邊豁出老臉求林介平,再給兩個孩子一次機會,看在稟山痴心一片的份上。
靜潼從沒想過,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周稟山這副樣子。
林幼辛攥著手機,想到那藤條,沉默許久:「....爺爺怎麼說。」
「姥爺肯定不同意啊,說一定得離。」
「周稟山也真是,你知道他說什麼嗎?他說他不可能和你離婚,除非你喪夫。姥爺聽後臉都黑了,也不管和周爺爺的交情,今天早上直接聯繫律師團隊,讓他們準備訴訟。」
林介平的手段有多快多狠,她們姐妹倆是知道的,此時林幼辛已經無暇去想事情怎麼會發展到了這一步,她心中隱隱擔心,如果成功離婚,周稟山會做什麼。
爺爺們或許認為他是在恐嚇威脅,可她知道,他是說真的。
結束和靜潼的通話,她思前想去,還是決定再回一趟西城。
匆匆買票回去,出了機場打車,本來說要回南崇府,話到嘴邊,又換了他那套公寓的地址。
上次只來過一次,她記不清在哪個單元,還好,她幸運的碰上了出樓門的聞褚。
聞褚看見她有一瞬驚訝,但問都不問她為什麼來,只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正好你來了,求你勸他去醫院吧,要麼請個保姆,他那後背都不能看了。」
林幼辛本來就懸著心這下徹底死了。
「麻煩帶一下路。」
上了樓,一開門,自玄關起就是一股濃重的藥味混合酒精的味道。
林幼辛頓了頓,看向聞褚,「你先回吧。」
「成。」
聞褚巴不得趕快撤,這一遭又一遭,他也快嚇死了。
門關上,林幼辛換鞋進去,臥室壓開的一角里,周稟山上身裸露的趴在床上,後背黑紅一片,全是藤條抽打的痕跡,表層皮膚腫-脹不堪,後腦勺朝門口,好像一點生息都沒有。
她敲了敲門。
「說了不用你來,煩不煩,滾。」
周稟山沒有回頭,以為是聞褚,語氣冷硬且不善。
她腳步一頓,「是我。」
躺在床上的人身體一僵,試圖撐起身體確認,林幼辛快步走過去,按住他,「別動了。」
即將日落的昏黃光線,掃進窗戶邊緣,半明半暗的將兩個人攏住。
周稟山怔怔看著她,以為是做夢,等看清後反而將頭側去一邊。
似乎不太想她看到自己這副狼狽的樣子。
林幼辛站在原地,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好主動問他:「吃飯了嗎?」
側過去的人,過了很久才回:「沒有。」
「你想吃什麼,我去買。」
「都可以,辣的吧。」
林幼辛無語的往他後背上看一眼,轉身出去,等再回來,手裡提了兩桶粥。
「酒精中毒剛好沒一周,又挨那麼多鞭子,周稟山,你真的以為自己是超人嗎?」
她一邊吐槽,一邊解著粥鋪的包裝袋,最外面那層是用訂書釘訂起來的,她扯開後拿粥,差點劃到手背。
周稟山垂著眼,視線落在床單上:「能換你來看我,也挺值。」
林幼辛端著粥沉默片刻,「先吃飯吧。」
周稟山坐起來有點困難,都動一下疼的一身汗,她看他一眼,沒動。
換位置到廚房,林幼辛和他坐面對面,兩人無聲的喝粥,但都食不知味。
吃過飯,她又找出藥,「我幫你塗?」
周稟山眸色沉沉的望著她,最後偏開頭,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林幼辛懂了,洗乾淨手,把他衣服掀開,旋開藥膏,擠一點出來,抹在傷口上。
腫起來的後背表皮,幾乎沒有可以看的地方,錯落的紅痕,摸上去依舊發燙。
她塗得時候都快下不了手,根本想不出周爺爺是怎麼忍心下得去這麼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