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發出的光在昏暗的車廂里顯得格外刺眼。
他的手機連殼子都沒有,只有一支黑色的裸機。
她眯著眼看過去,果然看見一串群名稱[市一醫頭外醫護群(19)]
翟主任:[@所有人,今天下午五點開會,望周知。]
翟主任:[@Z,稟山,你來主持。]
發送時間是今早五點半,那會兒她還在睡。
下面一串花里胡哨的收到好的ok表情包,只有周稟山回了一個冷漠的「1」。
她莫名就被那個「1」逗笑了。
好敷衍一個人。
和她一樣。
「哦。」
她傲嬌的將手機推回去,抱著胳膊依舊拿喬。
周稟山覺得再等下去自己可能會忍不住在車裡,於是伸手碰碰她的臉:「肚子餓不餓,晚上吃飯了嗎?」
他不說還好,說了她反而有點餓。
玩了一晚上,除了酒什麼都沒吃,此時胃袋空空。
「有一點。」她說。
「上樓吧,做好了,熱熱就能吃。」
上了樓她才對周稟山等了她一晚上這句話有了實感。
他做了四菜一湯,都是她愛吃的,還買了鮮切花,一簇一簇的洋桔梗,青綠和粉白交織,放在客廳餐桌上的水晶花瓶里。
在看到花的瞬間,她心裡有一點微妙的酸脹。
她好久沒有收到花了。
而且她好像真的誤會周稟山了。
「先去洗澡,洗好就能吃飯了。」他從身後擁過來,低頭在她脖頸深深吸一口馥郁的香氣。
很奇怪,明明她沒有任何與茉莉花香相關的洗護和香水,但他總是能在她身上聞到這個味道。
「你...」她側首,在瑩瑩燈光下與他對視,眼中軟著幾分愧疚。
肌膚瓷白,唇瓣淡粉清潤。
他喉結滾動,只克制的碰了一下,啞聲,「去吧。」
周稟山回來就洗過澡了,折騰到現在一點胃口都沒有,只看著她吃。
她洗澡後穿了一件黑色的細吊帶睡裙,坐在那裡連吃東西都很賞心悅目,一小口接一小口,很斯文,也吃的很香,每吃一口都要夸一句「好吃」「好棒」「你好厲害」。
他就坐在對面,環臂靜靜地看著,在洶湧漲潮的破壞欲和占有欲里,緩緩湧進了柔和的情緒。
他想他們確實不需要小孩,他完全可以把她當女兒來養一輩子。
萬一混上他的基因,生不出她這麼可愛的該怎麼辦。
林幼辛沒有吃很多,一來是時間太晚她吃不下,二來是怕胖,於是三分飽的時候就停了筷子。
抽出一張紙巾擦嘴,動作緩慢。
家裡很安靜,除了客廳鐘錶走針時的「嗒嗒」聲,唯有兩道清淺的呼吸。
她放下紙巾,不用抬頭也難以忽視對面灼灼的目光,無聲的對視幾秒,一些粘稠的氣氛開始遊走,她默默垂下眼。
她知道自己心跳在加速。
真到了這一刻,她反而開始緊張了。
「我來收拾碗筷。」
大約半分鐘,他先說開口,聲音略有喑啞。
「嗯...」
她慢吞吞起身,轉身回臥室。
再從浴室刷過牙出來,周稟山已經收拾好碗筷推門進來。
她臉頰上還有些濕漉,刷牙的時候順手撲了把臉,鬢髮上都洇著水汽。
「洗臉了?怎麼這麼多水。」
他低垂著眸,伸手,用指背細細摩挲她的臉頰,很慢,也很癢,隨後忍不住揉住她的耳垂,細細的捻。
「嗯...」她很輕微的蹙了下眉,再抬眸,眼神里洇著虛軟而脆弱的紅。
只一瞬間,周稟山心臟一緊,理智崩盤,直接彎腰將她打橫抱起往床邊走。
林幼辛咬著唇才沒有讓自己輕呼出來,羞赧的用雙手摟住他的脖子,將自己滾燙的額面貼住他繃緊的脖頸。
後背著陸,臥室只有床頭一盞微弱的小燈發揮照明的功用,周稟山一隻手撐在她臉側,眼眸晦沉如海,其中意味辨不分明。
在一個吻落在唇角的時候,她聽見他沉鬱的聲音:「幼辛,你這輩子都不能離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