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不知看了多久,凌晨時分,汽車重新啟動,林幼辛擦去眼角一點水痕,問他:「要回去了嗎?」
她話中難掩抗拒之意。
周稟山也確實沒有要回去的意思,聲音溫沉:「不回。」
「哪要去哪?」
他不說話。
依舊沒有確定答案。
算了,她不想管了,愛去哪去哪吧。
車輛駛出停車場,「落日汽車影院」的電子牌在逐漸深藍蒙光的凌晨開始變得不那麼刺眼。
周稟山繞出去,朝東開。
柏油山路很好走,一圈一圈開始環繞的時候,她才意識到這是在上山。
「是要...看日出嗎?」她試探猜測。
「我好不容易想到的,不要拆穿。」
他一本正經的讓沉悶的車廂多了一絲活氣。
林幼辛笑了下,卻又止不住的眼眶發酸,整個笑容都不受控制的癟了下來。
很突然,她迅速低下頭捂住臉,聲音顫抖:「謝謝......」
這種時候她也很怕自己忽然被人用心對待。
聽著耳邊越來越重的啜泣,周稟山嗓中乾澀,心裡很疼,但很無力。
「幼辛,我在開車。先不哭了,好嗎?」
「...好。」
她抽抽嗒嗒的應,好像一個只會說「好」的工具,實則眼淚一點沒停。
周稟山無奈。
終於開到山頂觀景台,天已經有一絲絲亮,周稟山將車停穩,下車,拉開副駕車門。
「到后座來。」
林幼辛不明所以,但聽話的下車,走去后座,他隨之上車,下一刻,她被抱到他腿上。
尚來不及震驚,溫熱的手掌已經扶住她的後頸按進自己懷裡,他聲音低沉不忍:「哭吧。起碼要我抱著你,不要自己哭。」
被他哄的這一刻,好像才是真的眼淚決堤。
她的心裡沖塌了一個洞,過往十幾年的酸楚都在往外涌。
好像回到了黎青離開的那一天。
母親在他們住了十年的別墅門前,提著行李箱,旁邊還站著一個男人。
她說:「圓圓,你不能那麼自私,媽媽不可能為你爸爸守一輩子的。但是你放心,媽媽永遠都愛你,你是媽媽最愛的寶貝女兒。」
她信了,然後黎青有了新的寶貝女兒。
而梁霄樹離開的那一天也說了類似的話。
他說:「林幼辛,分手就是分手。如果你非要一個什麼理由,好,那就是這八年我真的膩了,不愛你了,這個理由可以嗎?你不要耍公主脾氣了,沒有誰能陪你一輩子,我更不想在你和你家人面前跪著活一輩子,可以了嗎!放我走吧!」
她也以為是自己哪裡做的不夠好,傷到了他的自尊心,可沒過多久他就和另一位千金小姐談戀愛了。
她並不是想怪誰,只是覺得很難過。
她長這麼大從沒有做過一件壞事,甚至活得像一個爛好人,可為什麼她要經歷這些事?
在她的前二十六年裡,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兩個人,一個占了十年,一個占了八年。可是他們都對她說這樣的話。
像兩記耳光,狠狠扇在她臉上。
她不值得他們為她留下嗎?她不值得被愛嗎?
對他們來說捨棄她是不是真很簡單,可以毫無愧疚與負擔?
還是,像她這樣長情且念舊的人真的有錯?
像細細密密的尖針,來回反覆的扎著她、提醒她,他們不愛你,你不值得。
而即便她再清醒的反抗與排斥一些女性「追求被愛」的低級主義,可還是會被人性傷到。
林幼辛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痛苦到無以復加。
而抱著她的人幾乎也從肌膚相貼中感受到了同樣的痛感。
周稟山安靜的抱著她,心如刀絞。
他從沒有見過她這個樣子。
她一向是樂觀的、活潑的,充滿治癒力的,即便不開心,精湛的演技也能讓她看起來天衣無縫,她並不喜歡給任何人製造麻煩。
而他習慣了那樣的她,卻對此刻的她束手無策。
如程灝所說,如果這時候那位梁先生在,說不定她真的不會這麼難過。
山頂將明未明,時有呼嘯的北風颳過。林幼辛的抽噎聲就混雜其中。
最後不知哭了多久,她抽噎的聲音漸小,變得像小動物一樣,縮成一團,淺淺的呼吸,像哭累了,慢慢平復下來。
「要紙嗎?」他忽然出聲,帶一點疲憊的啞。=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10_b/bjZMJ.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