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見長輩,林幼辛化的是清水妝,但周靜水還是看到她眼角細碎的淺綠色小亮片和上挑的眼線,像平淡無趣里跳躍的音符,很靈動。
「大嫂,你這妝好漂亮啊,怎麼化的?」
妝容是女孩子社交最常用的切入點,林幼辛見周靜水主動挽她,便順勢將手從周稟山掌心抽出來,換了只手提禮盒。
周稟山掌心一空,淡淡睨了眼周靜水,眼神微冷。
今天這場家宴林幼辛正式見到周稟山的奶奶,馮毓瓊女士。
老太太一頭銀髮,先招手叫靜水過去,而後才看向林幼辛,笑容清淡中帶些疏離:「這就是老大媳婦吧,第一次見面,你好。」
林幼辛情緒平緩下去,眼中笑意未減:「您好。」
馮毓瓊點點頭不再說什麼,只叫她在沙發上坐著。
林介平在和周載年聊天,周稟山正和他弟弟說事,她便什麼都不說了,安靜等開飯。
「稟山,你這個工作是不是太忙了?怎麼連加一周的班?」席上周載年先板著臉表了個態,將話題起的高高的,「都結婚的人了,要注意和妻子的相處啊。」
林幼辛聽著尷尬,心想自己和周稟山起碼要各打五十大板才對。
坐在一側的馮毓瓊淡淡的拍了下老伴的手,輕聲怪他:「都說了小夫妻的事情少管,老了老了還不長記性。」
周載年似乎想到什麼往事,臉色一僵:「我也就是提醒,以後不說了。」
這時主位一側的林介平也開口提點自家孩子:
「幼辛啊,稟山忙你就去醫院看看他。你一個不務正業的自由職業總比醫生輕鬆吧。」
林幼辛忍不住蹙眉提氣,自由職業怎麼就輕鬆了?
她癟了下嘴,正要說話,桌下的手忽然被人握住。
「爺爺,幼辛的工作也忙。」周稟山用另一隻手抽了張餐巾紙,擦擦嘴,「她每天排練很辛苦,我的時間我自己調節,之後會平衡好的,不用她來遷就我。」
這話里回護意味太明顯,馮毓瓊和周肅含同時看他一眼,那眼中多少有點被震驚到了。
周靜水更是愕然到直接發問:「大哥,你開竅了?」
周稟山冷眼甩過去:「食不言。」
周靜水:......
後來直到大家重新拿起筷子,有說有笑的開啟新的話題,林幼辛的左手才被放開。
周稟山握了很久,天知道她的掌心在剛才已經因心跳加速而起了一層潮濕的汗,手背仍有灼熱餘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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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兩人坐在車裡都有點沒話說。
「有時間嗎?」他忽然開口,「去趟超市。」
林幼辛一愣:「你有需要買的嗎?」
周稟山看過來,一本正經:「我還在穿一次性客用拖鞋。」
莫名的,覺的他說這話有點好笑。
林幼辛忍笑:「抱歉,是我沒想到,現在去?」
「嗯。」
車開出一截,兩人還是不怎麼說話,脫離了大家族,車裡的兩個人都有點各懷鬼胎,一陣接一陣的沉默。
林幼辛甚至有點坐立難安,她怕周稟山問她。
十分鐘後,周稟山示意她手機連接車內藍牙:「路程有點遠,連著聽歌吧。」
「你有想聽的嗎?」
「沒有,但總比聽『沉默』強。」
林幼辛:「.......」
她忍了忍,最後沒忍住瞪他一眼,理不直氣也壯的:「那你說啊,工作忙,話也不多,真討厭。」
微沖的語氣,很林幼辛,終於不是那副蔫蔫的樣子了。
周稟山暫時不言,卻在開車間隙分她一個似笑非笑眼神:「我可以說,我怕你不想聽。」
「我有什麼不想......」
話說了一半,心裡瞬間警鈴大作。
「咳咳咳咳咳。」她立刻反應極快的捂著胸口猛烈咳嗽,「...我被...咳咳咳咳,口水嗆到了!」
周稟山再傻也能看出她是演的了。
靠邊停車,他慢條斯理的伸出手,拍背,「慢點,不著急,慢慢說。」
只是在他手落在後頸接連背部的位置時,她忽然渾身劇烈的一抖。
一股癢意從兩塊蝴蝶骨之間猛然竄起。
她以極快的速度往車窗方向一靠,甚至來不及裝咳,而是整個身體縮起,漲紅了臉:「你別碰哪裡!」
周稟山手懸在半空,微怔,靜靜觀察著她的表情。
不像厭惡,好像是單純的炸毛,還有點羞憤。
「不舒服?」他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