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幼辛無力的笑一聲。
黎青那邊傳來幾聲喊「媽媽」的聲音。
林幼辛已經習慣了:「又有事了是吧,那掛了。」
黎青也為難,只好滿含歉意的:「圓圓,是你妹妹又不舒服了。這樣,媽媽有空去看你,好嗎?你一向堅強獨立,不像你小妹,總歸是我嬌慣壞了,你比她強,所以媽媽才很少擔心你。」
林幼辛面無表情的拿起遙控器:「隨便你。」
黎青乾笑一聲:「我一定會去的,你是我的女兒呀。對了,先生和你很般配,看起來是很好的人,圓圓,媽媽相信他可以照顧好你。」
「也許吧。」
掛斷的電話讓影音室里重歸寂靜,林幼辛重新按下播放,將聲音開到最大,抱膝沉默觀看,可看了沒一會她便將臉埋進膝蓋里。
她忽然想起自己十一歲時,第一次去澳城看望黎青。
那時林儉章過世還不到半年,她就看到母親和她的男朋友在花園裡若無旁人親密擁吻。
緊接著不到半年,她多了個妹妹,此後黎青長居澳城,再不回來。
那時候她就意識到,黎青已經忘了她離世的父親,也忘了她。
她沒有立場要求母親為父親守寡,也從沒有因為這件事怪她。
她只是想不通,為什麼他們能忘的那麼快。
黎青是,梁霄樹也是,可為什麼只有她困在過去走不出來?
難道真的像爺爺說的,是她沒出息嗎?
她不想做像母親那樣的人,做錯了嗎?
/
周稟山回來的時候是晚上九點。
玄關、客廳甚至臥室都沒開燈,如果不是拖鞋不在,他會以為林幼辛出去了。
在家裡找了一圈,最後在他差點沒發現的一道暗門裡,找到了人。
他沒有來過林幼辛的影音室,乍一推開,濃烈的酒味撲鼻而來。
周稟山皺眉,推門進去。
電影已經不知道播到哪裡了,反射出來的白光照亮了對面沙發一隅,七八個易拉罐亂七八糟的堆著。
沙發上,一個蓋了一半毯子的「鼓包」正在均勻起伏,發出淺淺的呼吸聲。
周稟山走過去,看到的瞬間眼眸一斂,下一刻便毫不猶豫的伸手將墜落的毯子拾起來,蓋在她抽起的、露出兩條白皙長腿的睡裙上。
林幼辛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眉心微緊,不知道在那裡睡了多久。
周稟山放輕動作,單膝下蹲,視線平行的落在她臉上,靜靜的盯著她看了幾分鐘。
最後還是選擇不叫醒她,躬身,伸手穿過她的膝彎和後頸,輕鬆連人帶毯一起抱起來,一股撲鼻的酒氣和茉莉花香的味道。
「嗯...」
將她往床上放的時候,林幼辛動了下,兩條胳膊順勢勾住了他的脖子,嗓子裡似低低一聲夢囈。
周稟山「放置」的動作微頓,喉結滾動一下,低頭:「幼辛。」
「嗯...」醉鬼又哼唧一聲。
「...睡覺了,胳膊得放回被子裡。」
「嗯?」
臥室里沒開燈,全憑落地窗外的城市夜景照亮,身下的人此刻皺著眉,儘是一副想睜開眼睛卻又睜不開的苦惱樣子。
周稟山無奈笑一聲,只好雙手輕握住她兩隻手腕,想要拉開她,卻不想她反抗的很厲害。
「我不要放...」
忽然,兩條細白的手臂直接交叉一收,周稟山的手沒有支撐,就這樣俯身朝下一落。
與兩瓣柔軟親密貼合的瞬間,他在劇烈到窒息的心跳中找到了味道來源。
她的唇是茉莉甜香味。
第18章
林幼辛醒來後望著天花板看了很久,才意識到自己是在床上。
宿醉後的大腦有幾分呆滯,但也知道不是她自己走回來的。
伸手揉了揉發脹的腦袋,掀被下床,一推開門撞上從客臥洗完澡出來的周稟山。
他穿一件黑色短袖T恤,灰色長褲,頭髮微濕,正拿一塊毛巾快速的擦著,整個人散發著一股濕漉漉的薄荷海鹽的味道。
「早。」他輕飄飄看過來一眼。
「......早,你買早餐回來了?」
林幼辛稍微有點尷尬。
這好像是他倆同居以來第一次清晨會面。
「今天還沒,我起晚了,正要去。」
周稟山去島台拿水杯手一頓,目光平靜的看向她:「沒想到你起這麼早。」
「哦,我口渴了,出來喝杯水。一會兒還要睡,早餐就不吃了。」
「好,那這杯你先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