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頭一個月,你得靠從我這開安眠藥才能睡著。最近剛好一點,你又忘了?」
林家人最護短,曲靜潼這番話完全站在了林介平的立場,要逼她這個妹妹做一個正確的決定。
林幼辛聽的頭昏腦漲,身上發冷的咳嗽:「知道了,姐,你別念了,我難受。」
曲靜潼罵的太上頭,沒察覺她的異樣,只當她又裝病,嘆口氣:「你別逃避,自己也好好想想。妹,你也大了,說話做事前也替姥爺想想,你是小舅唯一的女兒,姥爺真的最疼你了。你和姥爺吵架的這兩天,他一直在高血壓頭暈。」
林介平有高血壓心臟病,輕易動不得氣。
臉上像忽然被抽了一巴掌的似的,火辣辣的疼。
林幼辛抱著膝,沉默許久:「我知道了,我明天給爺爺道歉。」
「唉,你聽話就好。」
被夜幕包圍的房間一片昏暗,她掛了電話,握著那瓶枇杷膏,在沒開燈的房間裡枯坐了許久,直到最後在沙發上趴著睡著,臉下一片濕濡,身上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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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稟山最近來醫院都比較早,他每周一周四出門診,剩下的時間不是排了手術,就是在住院部。
李斯也來喊他去急診科的時候,他正要帶實習生去查房。
「主任,急診科來了個患者,說氣管憋的厲害,快窒息了,王醫生要我來叫您去看看!」
周稟山眉心微皺,拉上口罩,推開門大步跟他往外走:「年齡,職業,基本病史。」
「六十六歲女性,農民,有心臟病史,頸部有明顯腫塊,因為經濟條件所以沒有經常體檢,其餘情況不清楚。」
周稟山心裡大致有數,從B棟住院部去C棟急診大樓的時候,給姜姣打了個電話,麻煩她有空的話,能不能帶自己的實習生錄些病例,別閒著,等他回來再查房。
姜姣看見周稟山的來電心都跳快了兩拍,喜上眉梢的答應:「有時間,我現在就去安頓他倆。」
掛了電話,李斯也戲謔的沖周稟山開玩笑:「主任,還是你牛,姜醫生上午還有會,竟然就這麼爽快的幫你忙了,我們可沒有這待遇。」
周稟山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李斯也嘿嘿笑;「姜醫生對你有點意思啊,你沒看出來啊。」
如今周稟山入職也要有一個月了,李斯也和他一起吃過幾次食堂,發現周稟山雖然冷,但人品醫術沒得說,這幾天主動搭話,關係拉近了不少。
周稟山淡淡看李斯也一眼:「我沒看出來,可能是你看錯了,這種話別亂說。」
李斯也驚訝:「?那麼明顯你看不出來?姜醫生可只在你來辦公室的時候化妝。」
周稟山不想再搭話,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電梯口,進電梯之前,電梯門前經過一人。
那人看起來有些虛弱,身上穿了件時髦的黑色長款皮風衣,短裙高筒靴,帶著棒球帽,沒打理的長髮柔順的披在肩上,顯得那張巴掌臉愈發的小。
周稟山心裡一緊,還沒說話,電梯門已經關上。
他想了想,拿出手機發了條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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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幼辛是在輸液的時候才發現周稟山竟然給自己發了微信。
他倆自加上微信就沒有說過話,憑心而論,林幼辛一直暗嘆這位周大哥的聰明。
他們只相親過一次,他就能敏銳的感知到自己並不願意繼續的意圖,且從沒有打擾過,這無形中給她減了負。
但此時,她看著那個一片寂靜雪地的頭像,有點驚訝。
Z:[在醫院?]
林幼辛頓了頓:[嗯。]
他看到自己的了?
消息發出去對方沒有立刻回,可能是在忙,她也沒有刻意等,切出對話框問徐澄寧在哪。
小寧:[北藝辦了個話劇編劇交流會,我昨晚剛落地京北,怎麼了?]
林幼辛頭疼的嘶了聲:[沒事兒,我扁桃體發炎,有點燒,來醫院輸液了。]
小寧:[嘶。你輸液容易睡覺,別一會兒回血了。你姐呢?她今天不上班?]
林幼辛嘆氣:[你都說她在上班了......]
她是昨天半夜在沙發上睡到迷迷糊糊,先意識到自己冷,又覺得鼻塞頭疼,往起一站還四肢發軟,往額頭上一摸,這才發現自己發燒了。
家裡沒藥,也不敢和林介平說,索性自己來醫院。
小寧:[要麼我給顧老師或者賀兆京打電話,讓他們去陪你吧。]
林幼辛:[算了,我上個鬧鐘。沒事,別麻煩了。]
手機電量也不算多,她沒敢再用,上好鬧鐘就攥在手裡。
從小體質所致,她一輸液就大腦昏沉,沒兩分鐘就會睡過去,這時候閉上眼睛,腦子裡盤旋的全是昨晚曲靜潼說的那些話,要麼就是和梁霄樹的那些過去。
反覆糾纏的回憶就像心頭一道長疤,時不時隱隱作痛,再將她的心扎了個的稀巴爛。
她覺得自己被套在一個枷鎖里,卸不下,也逃不開,想要掙扎,卻反而被捆的越來越緊。
大腦昏沉,身體開始歪斜,快歪倒的時候,一隻有力的手臂迅速握住她的肩膀,幫她穩住身體。
「幼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