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笛人看見過她充滿恨意的眼神,惡魔打碎驕傲,彎折脊背,終於和她走到這一步,不想重新經歷一遍那樣的凌遲。
「敵對陣營的狗,怎麼配得上我們小魚,小魚,你不擔心他有另外的目的嗎?」以撒狀似友善地彎起眼睛,笑容令人全身發冷。
「……你可以聯繫你的長官,問清楚那些嚮導是否安全。」吹笛人垂下紅眸,毛茸茸的耳尖掃了一下虞鯉的臉頰,氣息略有窒悶。
一綹凌亂的灰發垂在他的顴骨邊,冷淡疲倦。
仔細看,他的右臂似乎受了傷,暗紅滲透風衣。
他神色沒什麼變化,但虞鯉莫名覺得小烏鴉有些委屈。
虞鯉揉了揉太陽穴,對以撒道:「好了,他要是有問題我會擔起責任,不要多說了,以撒。」
以撒猛地攥緊手掌。
「你覺得我在挑撥離間?」以撒視線下落,看到吹笛人手掌握住小魚的指尖,氣質陡然陰鬱,譏諷地冷笑出聲,「我沒有質問你,小魚,讓他出來和我對峙。」
吹笛人眼睫低垂:「我可以,但,有什麼必要?」
以撒像是一腔盛怒無法發泄的困獸。
他的指骨捏出幾欲碎裂的咯嘣聲響,抬起又放落,眼眸布滿扭曲的血絲。
如果不是虞鯉擋在吹笛人身前,只要她移動一個身位,惡魔瞬間就能被撲上來的野獸撕得粉碎。
虞鯉長嘆一口氣。
……剛和以撒溫存一番,她對以撒生不起氣,而且男人的擔憂放在阿爾法的立場上是正確的,只是他的態度過於激進。
但小烏鴉也為她出了很大的力,當初吹笛人為她被黑山羊砍了半邊心臟,前段時間才剛剛長好,這時讓他回去,顯得自己有點負心了。
唉,這些男人就不能平和地相處,哪怕一天嗎?
虞鯉抬眸看向以撒:「我說了,我會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你還有別的問題嗎?」
「沒有就讓開吧。」
以撒呼吸粗沉,眼神如同毒蛇般陰鷙。
虞鯉帶著吹笛人繞過他。
以撒渾身肌肉鼓脹,暴虐陰暗的殺意不斷在心裡翻滾,胃部一陣痙攣,幾欲嘔吐的噁心涌到喉間。
只要想到一門之隔內,惡魔會親吻她的肌膚,嘴唇……以撒便壓抑不住撕碎他的衝動。
不知道為什麼,以撒對惡魔的敵意格外強烈,甚至隱隱超過了梟。
神經緊繃到極致,再稍稍施加壓力便會全數斷裂,以撒額頭滾落大顆的汗珠,雙眸血紅陰戾,下意識抬起腳步,跟著虞鯉和吹笛人回到臥室。
虞鯉:……?
吹笛人瞥來一眼,薄唇微啟,語氣冰冷地提醒:「你是前半夜。」
現在是他和人類女性獨處的時間。
對上虞鯉的目光,以撒舔了舔唇邊的汗珠,勉強地對她露出笑容,「這畢竟是個惡魔,讓我貼身保護你吧,小魚。」
「如果他惹你不滿意,我還能……驅逐他,陪你度過接下來的時間。」
他沙啞空茫地喃喃:「你把我丟在門外,我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
虞鯉沉默。
她絲毫不懷疑以撒真的會發瘋,頓了頓,虞鯉說:「如果你克製得住,就隨便吧。」
吹笛人神情冷淡,修長的手指解開風衣,包裹住虞鯉,將她抱到鋪邊。
虞鯉享受地揉捏起他的耳羽,輕聲說:「注意背後。」
吹笛人「嗯」了一聲,並不在意。
「你的傷,要不要先處理一下?」
吹笛人像是沒聽清,他手臂撐在虞鯉頭側,不斷貼近,帶著微涼的觸感。
微卷的灰發散開,紅眸蒙著霧氣,男人眼睫低垂,白皙的面孔浮現出紅潮,緩慢而珍品地啄吻了一下她的唇。
虞鯉本來打算給他來個標記,大不了接個吻,沒想到吹笛人的氣息不知不覺埋進她的鎖骨,似乎想要在這時履行他們之間「三次自助」的約定。
……現在不行。
虞鯉小腹隱隱抽痛,手指扯住惡魔的髮絲,阻擋他的貪慾。
吹笛人雙手摟著她的腰,沉悶的吐息噴灑在她的肌膚,女性的血液溫甜腥香,對於吸食人血的惡魔而言,這是雙重意味上的美餐。
「求你,餵我一口。」他喉結滾動,低沉沙啞地祈求。
虞鯉眯起濕眸:「不……唔。」
吹笛人埋在她的腹間,耳羽顫抖,因嗅到血氣陷入了微醺茫然的狀態,虞鯉沒想到以撒會在這個時候過來。
男人手臂將她按在懷裡,令人發怵地注視著吹笛人的一舉一動。
如果惡魔敢有玷污的舉動,他就把他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