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一人目不轉睛盯著林樾,隨後她旋身離去,擋住面容的薄紗在重新現身於宮殿外時扯下,迎面撞上男子的視線,她不滿地一掌拍開湊近的臉,話語中多了幾分漫不經心:「獻佛獻錯人了,我們這個新主不是魔修。」
「啊?」男子聽到這句話頓時急了,大跨步重新擋在女子面前,眼睛瞪得極大,「什麼意思?那我們還不去把他給……」
說罷那人在脖子前劃了一下,果不其然再次得到女子的白眼,她嗤笑道:「去殺啊,到最後沒人給你收屍。」
她攪動紫紗緩步朝住所走去,斂起笑容,神色也多了幾分凝重:「喝下精血身體竟會排斥,恐怕那人是正派出身,可魔器認他為主……難不成是墮魔?」
女子腳步突然頓住,身後男子一個沒留神徑直撞上她的後背,不等他開口,女子徑直戳上他的臉頰:「給我聽著,少去招惹新主,能不在他面前出現就不出現。精血會勾起人殺戮嗜血的念頭,小心你湊上去不出片刻就沒命了。」
「那就不爭主位了?」
「還爭個屁。」女子一把揪住對方耳朵推門走進房間,摔門隔開她後面的話,「做飯去,你最近都給我在家好好待著,敢出去我就打斷你的腿!」
空蕩蕩的宮殿內,林樾昏迷在地,有道虛影蹲坐在旁側,來回翻看研究著什麼,伴著一聲冷笑他站起身:「看來只將魔氣渡入仙丹還是不夠啊,沒想到能撞上這等好事。呵呵呵精血……那就由我來為你剔骨重塑吧……」
剔除仙骨,重塑經脈,斬斷仙緣。
這個過程生不如死,本就被折磨暈厥的林樾再次因蝕骨疼痛甦醒,體內仙骨被強行斬斷取出,取而代之的是一節被黑氣縈繞的新生白骨。
婪把玩著手中物品,唇角勾笑一掌按入林樾體內。
他盯著虛弱地躺在地上的人,語氣中難掩興奮:「睡吧,睡一覺一切就都會變樣。」
林樾掌心原本還散發的螢光在接骨的瞬間沒了光芒,伴著幾不可聞的破碎聲,林樾掌心中攥著幾枚黯淡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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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雨青猛地站起,這一動作嚇到一旁說話的秋岷珏,他趕忙止住話語詢問道:「陸門主,是我哪點說的不對嗎?」
陸雨青臉色蒼白,搖了搖頭:「碎了。」
「什麼?」秋岷珏一時摸不清頭腦,緊接著便瞧見陸雨青望向燭玄,全然沒了之前同他們開玩笑的模樣。
「林樾曾尋我告知這一切,讓我助他,因而我想出了這個大家都知曉的計劃。我深知其中的危險,也勸阻過幾次,但是我勸不動他,便送給他一枚珠玉。」
「我將這珠玉藏在他的掌心中,可以存放他體內被逼出的仙氣,同時也會修補被灌入魔氣所造成的傷害。但它無法承受林樾的痛苦,也不能保住他的理智,全靠他一人承擔一切。」
陸雨青拳頭緊握,繼續道:「林樾一一應下,他說他會盡力保住神智。可現在那枚珠玉我感應不到它的存在。」
「只有一種情況能解釋。」陸雨青環顧房內幾人,沉聲說出結果,「意外發生,林樾已不再是修仙之身。」
一時間所有人都不再開口,好半天燭玄才重新抬起眼眸,走到齊知遠擬造好的紙張,回望向眾人冷靜開口:「那就換種方法,只是需要各位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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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緩慢睜開,陌生的裝飾映入眼帘,林樾無悲無喜心中只覺得空蕩蕩的,他雙目放空不知自己在想什麼。
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舌尖觸碰到乾裂的嘴唇,這才後知後覺到喉間強烈的口渴感。他起身想要尋找水源卻在觸碰杯子時失去了飲水的欲望,隱約間他覺得自己想要的不是這個。
林樾走路有些吃力,眼神卻極為犀利,掃視屋內的所有擺設,在聽到由遠及近的動靜時瞳孔驟縮。
床上早已無人,亂發散在身後,林樾形同鬼魅站定在不遠處的活物面前。
果盤上的水果滾落在地,鮮紅的血液濺在他的臉上,五指穿透侍女脖頸掛滿鮮血。
林樾怔怔地望著自己的舉動,冥冥中他覺得自己不該這樣做,可在嗅到鮮血味道時,體內的乾渴感消退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興奮。
想殺更多的人。
他緩慢看向不遠處,就這麼帶著一身血衝出殿門,不由分說便將為了探查情報隱匿在暗處的魔修一個不落地全部殺掉。慘不忍睹的屍體被堆在一起,直到再看不到人影他才收劍走回宮殿。
第二天整個魔界便人人知曉,新主喜怒無常嗜愛殺戮,無事萬不可上前湊近送命。一時間圍聚在宮殿外的人群頓時四散開,再沒人敢明目張胆地覬覦魔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