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揮動袖袍離開原地，殊不知在他離開後西峰地面赫然亮起一個巨大的法陣，密密麻麻的咒文布滿整個院落，從中放出刺眼的光芒。
空氣好似靜止了一瞬，盪出一層虛無的波紋，隨後一切恢復如常。
逃跑的身影化作兩團廢舊的布料躺在院外不遠處，陸雨青和齊知遠的身影重新出現在屋內。只是與剛剛幻影不同，陸雨青面色蒼白地扶著門欄，齊知遠擔憂地望著對方，心中隱隱不安：「師父，這樣真的行嗎？你身體能撐住這麼大的法陣嗎？」
「死不了。」陸雨青的聲音有些虛弱，他沒說太多，只是抬指點在齊知遠額間施展掩去氣息的法術，「隨我去尋宗主。」
他對上齊知遠有些欣喜的目光，又添了一句：「別想多，我怕你留在這送死。」
進入主殿需要告知侍童，待對方傳令後得到允諾方可進入同宗主議事。
陸雨青淡淡瞥了眼攔住去路的人，他沒說話只是提起齊知遠的衣領後退半步，侍童還未反應過來時已然停在大門外，徑直推開緊閉的殿門。
面面相覷的侍童慌忙趕上前，等待他們的只有合攏的重擊聲。
燭玄坐在主位按壓著太陽穴，聽到動靜才睜開眼，看清來人是陸雨青時他也沒有太多的驚訝，拎起霜滅劍站起身沉默地望著陸雨青。
陸雨青面上焦急一掃而空，倏地笑了出來：「宗主又是何時察覺到的？」
「能撕開靈谷禁制的，你是第一人。」燭玄走下台階，不緊不慢開口，「還未當上宗主時我曾派人跟蹤你。」
「我當時不明白師父為什麼會花重金招攬一個無門無派的人做門主，也許是看中了你一身渡劫期修為。只是那時渡劫期修士少之又少，我時常與旁人打交道自然清楚那些前輩的名諱。好巧不巧，偏偏從未聽說過你。」
燭玄淡然一笑，繼續道：「於是我就找人跟蹤你，無一例外，總會跟丟。不過消息倒也真實，說你總會在某個地方突然消失，一去便是幾年，歸來時時常說些莫名其妙的話。那時我只覺得奇怪，後來成了宗主，我便肯定你不是普通人。」
「跟蹤一事是我不對，還望陸峰主諒解。」
齊知遠在一旁聽得一愣一愣，視線一直落在陸雨青身上，只見陸雨青笑容更甚，不住感慨道：「不愧是清玄宗，聰明人挺多。既然宗主已經猜出，那我也不必費口舌做過多解釋，若宗主信得過我，那接下來我說的一切，還望宗主配合。」
燭玄聞言越過陸雨青，將守在門外的門童遣散，隨後又布下隔音陣，側身看向陸雨青。
時間一分一秒不斷流逝，燭玄聽著身邊人的話語指尖輕輕叩動劍柄，眉頭緊鎖，抿著唇許久沒有出聲。
陸雨青頓了頓話音，繼續低聲道：「所以接下來，宗主你要去……」
第93章 為敵
靜檀宗門外的燈籠還散發著紅光, 在夜色中搖曳。兩手空空的人影由遠及近，行走的步伐說不出的怪異，甚至中途還險些撞上一旁的樹木, 那人懊惱地甩甩腦袋繼續朝宗門走去。
紅光照亮的地方站著一人。
秋岷珏迷迷糊糊地瞪大眼想要看清那人模樣, 隨後便將自己宗主身份拋之腦後, 一把摟住對方肩膀鬼哭狼嚎：「慕容兄, 她不懂我——」
刺鼻的酒味傳入鼻尖，慕容頗為嫌棄地推開不著調的秋岷珏：「哪有一宗宗主偷溜下去喝酒的，沒有一點宗主樣。」
酒後大腦反應遲鈍，秋岷珏愣愣地望著慕容, 好半天才理解對方的話語，不住大幅度擺手哭得更是傷心：「你也不懂我……」
慕容也沒想到自己來找秋岷珏議事結果等半天等回來一個酒鬼, 他毫不留情道：「我不懂個屁，你乾脆直接在臉上寫喜歡這倆字算了。」
秋岷珏這下反應倒是快了, 低著頭嘟嘟囔囔道：「她不喜歡我。」
慕容長長嘆出一口氣, 攙住快要滑坐在地的秋岷珏沒好氣地回應道：「嗯。」
「我也不喜歡她。」
「重新說。」
「嗚嗚嗚我喜歡她她不喜歡我……」
跟醉酒的人完全說不上什么正經話, 慕容實在懶得再跟對方談論, 只能認命地將他拖進門, 打算等對方酒醒了再說正事。
*
林樾停下腳步仰望高聳入雲的山峰, 他拉緊衣袍防止被陣陣陰風吹散。這裡山勢險峻, 曾經前來登山的人大多都一時失足墜於深不可測的崖底, 屍骨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