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能屈能伸,先受罰再說。
倘若罰得重,還能借養傷的理由去研究仙術到底如何操控。
再或者利用苦肉計帶著一身傷去找慕容敘敘舊,順便再在林樾面前晃一晃……說不定就成了呢?
這麼一想,易溯頓時覺得自己簡直是天才!
他嘴角不自覺上揚,下一瞬大門敞開他又恢復到先前的從容,眉眼中滿是堅定——什麼也別說了,讓他受罰,立刻!現在!拜託了!
金色雲紋在月白色錦衫上隱隱泛出淡光,腰帶環束在素淨中衣勾勒出勁瘦的腰身。白色雲煙在來人腳底四散開,那層外衫輕薄如蟬翼,頭頂發冠狀似蓬萊樓閣將一縷墨發挽在其中,發尾自然垂落在身後蓋住裸露在外的後頸。
那男子樣貌年輕俊秀,細眉微皺,朝旁側掃視一圈又目視前方,侍奉在他身邊的小童便心領神會齊齊告退。
「小師弟,你這又在做什麼?」
聲音一出,易溯不由得心顫。
當初易溯看這本書時,他還以為清玄宗宗主是個鬍鬚發白彎腰駝背的老頭兒,沒想到竟是俊美小仙君。
……不對。
他喊自己什麼?師弟??
易溯猛然抬頭與台階上的人對視。
那雙眼眸柔情萬千,一副慈悲為懷,為天下蒼生謀福的姿態。
瘦弱的身板看起來像個文弱書生,可只要注意到他腰間佩劍就會第一瞬間打消這荒誕的想法。
那是一柄用萬年玄鐵打造的劍,沉睡於雪淵之中。劍身不僅沉重無比還寒氣四溢,若沒有極強的內力支撐,恐怕站在這柄劍幾步遠的地方,身上就能凝結一層冰霜。
燭玄緩步走下台階在距離易溯不遠處停下,下一瞬,輕柔的話音落入他耳中。
「林樾喜歡誰,你攔也攔不住,何必將自己的時間花在無果的勸說中?」燭玄話語微頓,到嘴邊的話又拐了個彎,「師弟,都是過往了。你說有罪,你我二人從小就在師父門下修行,你的性格我還能不知?若缺賠禮藥材,從我這拿就好。」
燭玄還說了什麼,易溯半個字都聽不進去,滿腦子全是混亂的人物關係。
他和如今的清玄宗宗主燭玄,之前是同一個師門的師兄弟?
不對啊,書里沒寫這層關係啊?不是說這個炮灰角色是憑藉強大的實力在宗門擔任門主職位嗎?沒說過還是關係戶啊?
這短短一個時辰的功夫,他不僅察覺出自己好像和那位不好接觸的林門主有些過往,還意外得知自己多了個免費宗主師兄的大腿可以抱。
雖然劇情與記憶有些偏差,但角色名字的重合度足以證明——他絕對沒有穿錯書。
可自己體內的系統跟死了一樣,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除了發布所謂拆CP的任務就再沒有動靜。
之前他看了那麼多穿書文,文中系統都恨不得長十張嘴在主角面前叭叭個不停,甚至有時候還會大發慈悲贈送個金手指。
怎麼輪到他穿書,連個解悶的系統導遊都沒有?
活該他穿成炮灰唄?
易溯很快整理好思緒,逼出幾滴眼淚在眼眶打轉,像是被燭玄的話語觸動。
演戲自然要演全。
然後……再尋機會給自己找點苦吃。
第3章 他先招惹我的
身後傳出腳步聲,來人正是大會上與自己對峙的祖宗——北峰門主林樾。
易溯身體緊繃,唇抿成一條直線。
這尊喜怒無常的大佛,他目前已經不想去招惹了……宿敵什麼的,誰愛當誰當去。
他現在只想找個安靜地兒思考人生。
燭玄聲音溫和:「你徒弟傷勢如何?」
林樾刻意掃過易溯僵硬的背影,答道:「並非重傷,已經無事。」
後頸感覺到絲絲冷意,易溯縮了縮脖子將雙手揣進寬大的袖袍中,看似忙著眺望遠方,腳步卻不著痕跡向外撤了幾步。
燭玄自然注意到易溯的小動作,眼底笑意更深:「怎麼突然想著來我宗主殿了?」
林樾:「回峰路過,恰好遇見宗主……和易門主。」
好一個路過。
北峰離宗主殿隔著一個山頭,從哪來的路過?
易溯暗地翻了個白眼,不是路過嗎?怎麼還不走?
「阿溯心中有愧,到我這領罰。不過我沒有應允,林樾你覺得如何?」明明是商量的語氣,但誰都能聽出其中的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