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樾腳步倏地頓住,易溯也同樣震驚地望向說話的人——正是弟子服上還殘留血跡的慕容。
也許是疼痛的原因,此刻他嘴唇慘白仿佛下一秒就能原地昏厥。汗水浸濕鬢角,手指緊緊攥著黑綢,聲音虛弱卻偏偏能讓所有人聽見。
隨後他攤開手掌,一根赤紅羽毛落在手心。本體被擊殺,羽毛色澤也逐漸黯淡,但還能看到微弱的魔氣。
「這赤鳥不知何時潛入的清玄宗,藏匿氣息躲在徒兒肩後。若不是易仙師,徒兒恐怕……」聲音越來越小,他身形微晃,淚水瞬間湧出眼眶。
赤鳥是魔界低階魔物,其優點在於體型小行動矯健擅長隱藏氣息,一般人很難察覺到它的存在。不過這種魔物有個缺點,就是沒什麼靈智。
估計是只未曾見過世面的赤鳥,單純被仙家大會中充沛的靈力吸引過來,妄圖飽餐一頓。
這鳥簡直上趕著送命。
易溯一時間不知該接什麼話。
他記得書里好像沒有這個情節啊?
太詭異了,主角受竟然會幫自己這個炮灰說話??
兩人目光交疊之際,慕容眼瞼微垂,嬌弱模樣引得旁人更是心生憐憫。
易溯猛然回想起小徒弟的人設——這可是個行走的上好綠茶。
他琢磨片刻,猜測慕容這一出估計是想用茶言茶語讓林樾更心疼他,順便拉自己下水。
說不定過段時間就會傳出——在比試大會上易門主勸說二人無效,心懷恨意故意放出赤鳥藉此打傷林門主的徒弟,與魔物牽連殘害同門,罪該萬死!
喏,易溯已經把自己後面的劇情都想好了。
他不信綠茶主角受會這麼好心,替阻擋他們愛情的炮灰說話。
除非他買刮刮樂中上千萬。
慕容過於反常的對話令易溯警鈴大作,原本安靜的四周再次熱鬧起來,易溯倍感頭疼,他覺得這件事可能必須要自己受點刑罰才能結束。
這,就是做炮灰的自我覺悟!
他從懷中摸出一瓶靈藥塞到慕容手中,方才還朝林樾勾起的嘴角早就壓了回去,他垂手而立神色淡然。
「是我傷人在先,難辭其咎,甘願受罰。」易溯狀似不經意瞥了眼慕容,「我住處還有丹藥,待我處理好後續事宜,自會派遣弟子送去。」
交代完這些他再次望向林樾,他們二人身高差距並不大,但想要對上他那漆黑無底的眼睛,易溯仍需微仰頭。
其實易溯一直在等系統告知他下一個任務,然而那句話之後腦袋裡再也沒有怪異的機械聲。
於是他乾脆破罐子破摔。
「林門主,此事因我而起,我自會前去找宗主領罰。」易溯不給對方開口的機會,徑直擦肩而過。
劍身與腰間玉墜相撞叮噹作響,袖袍後甩帶起的清風令林樾眼中多出一絲掙扎。
易溯大跨步離開圓台,他現在對仙法一竅不通,為了掩飾自己只會走路的尷尬局面,他努力裝得瀟灑飄逸讓別人看不出破綻。
一場好戲沒有按照原本的路線進行下去,圍聚起來的小輩也紛紛散去,原先還有些擁擠的圓台此刻只剩下三兩人群。
除了慕容和林樾,還有幾個為了攀近林樾,在那裡虛情假意一番,好半天才離開。
待圓台徹底只剩下林樾師徒二人,林樾這才低頭探查慕容傷勢。好在慕容基本功紮實,在自身仙術的恢復下只剩一道細小的傷口,並未傷及骨頭。
林樾掃過染血的布料並未伸手探查,低聲詢問:「還疼嗎?」
慕容好似才反應過來自己身上有傷,連忙捂住肩膀不停搖頭,後退幾步拉開兩人距離:「不疼了,多謝師父。」
這份疏離感格外明顯,慕容沒敢再看林樾的眼睛,立刻轉頭虛弱地咳嗽幾聲,眼尾泛紅好一朵嬌弱白蓮:「師父,徒兒身體有些不適就先行離開了。」
「我同你一起。」林樾剛說完就瞧見慕容滿臉驚恐,如臨大敵。
不過慕容怪異的表情一閃而過,不等林樾探究其中原因,更劇烈的咳嗽聲從慕容口中傳出。
林樾皺眉用仙術托起他的身體,腳底生出一道法陣,轉瞬間圓台空無一人。
沒有人看到慕容最後一刻生無可戀的表情。
【輔助道具已使用,扣除200點數,剩餘點數0。CP契合進度:0,請宿主儘快推動兩人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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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易溯還沒摸明白清玄宗的整體布局,但他此刻沒有心情閒逛,憑藉原主記憶走到宗主門前。
這裡很少有人靠近,易溯停在台階處目視前方:「東峰門主易溯前來請罪,大會上傷害林樾親傳弟子慕容,此乃罪名。甘願受罰,絕無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