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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玻璃是黑色橫格紋狀的,只從格紋縫隙里透著微弱的光。

「疼嗎。」沈昭陵再次轉頭去問他。

「沒事。」淮映勿繼續用右手捂著臉,搖了搖頭。

「不疼你還捂著它幹什麼,」沈昭陵把淮映勿的手拿下來,「都紅成這樣了你還說不疼。」

「真不疼。」

「……」

沈昭陵有一些無話可說。

他以前也被自己的父親打過,但是那是很小的時候了。

自他十幾歲懂事之後,他一直都是街坊鄰居眼裡的好孩子。成績是遙遙領先的,淘氣的事是完全不做的。

他父親就算看不慣他想打他,也根本找不到理由來打。

他不知道,一個十九歲的男孩,到了這個年紀,還被父親打巴掌是什麼感覺。

更不知道如果對方是一個將近十年沒有見過面,對自己不聞不問的父親。結果隔了這麼久,第一次把自己叫出來,就是為了責備自己,會是什麼樣的感受。

肯定不會太好受。

但他看向淮映勿的,淮映勿還是堅持著說,他一點事都沒有。

「淮映勿,」沈昭陵看著他那雙堅強的臉,梗了下喉嚨跟他說,「你有沒有想過……你其實可以依賴我呢。」

淮映勿看向他。

沈昭陵知道,自己以前從來都不會說這樣的話。

他覺得有些事情,不需要說出口。如果想為對的做什麼,那只需要默默地為對方付出就好了。

但在和淮映勿這漫長的時間當中,他又發現,「說出口」真的很重要。

「一個在台下默默鼓起的掌聲」和「嫂子,你可真厲害」完全不是一個程度的東西。

讓人感受不到的支持,完全不能算是支持。愛也是一樣。

「其實我們之間,並不一定非得是你來保護我,照顧我呢。也許有一天,我也可以去照顧你。傾聽你的想法,你有想過這一點嗎。」

即便很艱難,沈昭陵還是把這段完全不像他本人會說的話,說出口了。

「……」淮映勿又沉默了一會,「做這些做什麼。」

「你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

「我有什麼可讓你照顧的地方。」

「我覺得是有的。你想讓我覺得我自己很沒用嗎。不僅照顧不了我自己,連別人也照顧不了。」

「……」淮映勿無言。

「你不是總讓我擁有自我意識嗎,那我現在覺得我自己非常強大了。不僅可以處理自己的負面情緒,也可以處理你的。我要照顧你,就是我自我意識的充分體現,是充分發揮了我自己的主觀能動性。」沈昭陵拿出一些很彆扭的術語出來,把正常人在日常生活中完全不會用到的詞語,用到了自己的語言邏輯里。

「……」聽到這裡,淮映勿忍不住嗤笑出聲來,「你現在說話怎麼這麼好笑!」

沈昭陵用右手托著下巴:「因為我很有幽默感啊。聰明的人都很有幽默感,我現在都能逗你笑了,我很有魅力吧。」

「……」淮映勿又極其無語地看了沈昭陵一眼,發現他的眼神在逼問自己之後,連忙敷衍點頭:「有魅力、有魅力。你的魅力已經大發了,快要溢出來了!」

見他這麼聽話地配合自己,沈昭陵彎了彎唇:「所以,現在小淮爺可以把你的煩惱告訴我,讓我培養一下我自己的主觀能動性嗎,讓我能早日地獨立。」

汽車的車輪,蹭在地上,傳來不間斷的嗡鳴聲音。

淮映勿又笑了。

為這兩個人如同狗屎一樣的對話。

沈昭陵:「我知道你很不高興。也知道憑藉你的性子,你斷然不會把那種委屈說出口,那麼我來說,你來聽著就好了。」

沈昭陵極其理性地進行著推測,一邊說,一邊回憶,一邊想像:「當時我們兩個正在語音通話,我在飯店,你在拱橋邊上,你就遇見他了,你爸爸。」

淮映勿的眼神稍微動了一下。

沈昭陵:「你看見了他,很納悶為什麼會在這種街頭看見他,他是個地位那麼高,又那麼忙的人。而且他這次出來沒帶僕從下屬,只有他自己。於是當他看著你的時候,你在想,他是不是來找你的。」

淮映勿接著眨了眨眼,面無表情地看向前方的汽車椅背。

「你以為他是來找你的,想和你說話,也許他終於承認你了,覺得你很優秀,想讓你進他們淮家的門。當然,十多年過去了,這麼多年你都是一個人過。早就不需要這些莫須有的父愛了,但是你是想讓他承認的。至少你幻想過,你不甘心不服氣。」

淮映勿依然不說話,只有嘴角微微牽動著。

沈昭陵:「終於,他走到你身邊,你問他要幹什麼。他說要和你單獨聊聊,就在那個長廊裡面。你可能最開始並不想去,但只要他,淮海,搬出我的名字,跟你說想聊聊有關於沈昭陵的事情。你就不得不答應了。於是你掛斷了和我語音通話,和他兩個人單獨走進了那個長廊裡面。」

「……」

「就是在那裡面,他罵了你,又給了你一巴掌。」

「……」

「你們也許吵架了,也許還說了點更難聽的。他可能羞辱了你,還可能羞辱了我。但你都沒有還手,只因為他是你的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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