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陵的呼吸立即緊了一瞬。
察覺到他輕微的眼球顫動的反應,淮映勿知道自己猜對了,笑了:「你看,果然是真的。我多麼的了解你。你說,嫂子,我是不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
「……」
沈昭陵戒備地眯起眼睛來。
他不知道淮映勿是不是只了解他的那個,但不得不承認,淮映勿是這二十六年以來,除了他父親之外,他遇見的最危險的一個男人。
總是沒有經過他的允許,就看穿他的想法。實在是惹人生厭。
淮映勿眼神很清澈透亮,根本抑制不住裡面那種得意:「你想知道我到底是怎麼猜到的嗎?」
沈昭陵吞了一下口水,他沒說「不想知道」,只是說「不知道」。
淮映勿:「因為我覺得我們兩個是一樣的,所以,當我想不明白你的時候,我就會代入我自己。我問我自己,如果你主動提出和我那個,我在什麼情況下才會不同意。
「答案只有一個:因為自己有一些不想讓你知道的東西,我覺得我也許控制不了你,在那個世界裡可能會被你發現。你會看揭穿我、控制我、嘲笑我、摧毀我。如果這種事發生的話,我確實很膈應這一點,所以這就是唯一的理由了。」
沈昭陵:「……」
簡直是不可思議。
「然後每次都被我猜中了。你說我們兩個怎麼這麼像?」肉眼可見,淮映勿實在是太想證明一些東西了。
「嫂子,你說像嗎?」淮映勿又問,雖然這次他說起話來根本不停,但因為姿態放得很低,所以並不會給人一種咄咄逼人的感覺。
沈昭陵剛要開口說「不像」,結果淮映勿又打斷了他。
「我知道,你嘴上不會承認,但我也知道,你心裡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即使我們外表看起來完全不相同,但沈昭陵,我們內里真的很相似。」
淮映勿用右手捧住他後腦,讓沈昭陵不得不直視自己,對他說,
「從現在開始,你要永遠記住下面這段話——
「因為你討厭的東西我也討厭,你喜歡的東西我也喜歡。所以我永遠也不會傷害你的,就像我不會傷害我自己。我會很聽話,你讓我知道什麼,我就知道什麼,你不讓我知道的,我哪怕割了自己的舌頭,挖了自己的眼睛,也一個字都不會過問,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
「所以,昭陵,請你相信我好嗎?把你自己交給我。和我做一下那個,我還是第一次,沒和別人做過,沒有經驗的,要不……你來主導我?」
淮映勿靠近他的臉,又要粘貼他了,聲音喃喃著,
「讓你進入我,或者我進入你。」
那種感覺,虔誠、溫柔、真摯、認真,簡直比世界上任何的告白都好聽。
過去沈昭陵去過婚禮現場,在各色各樣的人的婚禮之上,聽過新婚夫妻的宣誓,說那種要愛你一生一世的誓言,也沒有這種感覺……
恍惚間,教堂之上掠過白鴿,有什麼聖潔的戒指、十字架一樣的東西,在心底熠熠閃光。
如果換做旁人,別說此刻打開心門,就是讓自己的身體也徹底卸下防備,脫下全部的衣服,和淮映勿此刻完全的赤誠相待,那也不是不可能。
淮映勿這張顛倒眾生的臉,配合那張巧言令色的嘴,實在是太有蠱惑人心的能力了。
看得出來,淮映勿單身,完全是因為他願意單身。只要他看上了誰,想要脫單,那也只是下一秒鐘的事情罷了。
但……沈昭陵心中的話一轉,還是很堅決地說了一個「不」字,拒絕了他。
讓此刻美好的氣氛瞬間土崩瓦解。
「……」
淮映勿的眼皮果然跳了兩下。
馬上態度大變:「不是,我TM都說到這份上了。你說你,你怎麼這麼死心眼?你到底想要什麼,你到底想怎麼的!你跟我說行嗎?你是不是就差讓我給你跪下了?!啊!」
「……」
沈昭陵看著他破防之後,又回到了那種沒有耐心的燥郁的模樣,默默地不說話。
覺得好玩,又覺得慶幸。按耐著自己的衝動,僥倖逃過了一劫。
淮映勿用手擼他的頭髮,態度粗暴,比起撫摸,更像是警告:「哎——我真是,我真是服了你了——我還就不相信了,我活了這麼多年,我怎麼還偏就搞不定你了?你算什麼東西!屁,我不信,你給我等著。」
沈昭陵一歪頭,絲毫不懼,很涼薄地笑了兩聲。
「呵呵。」
*
大概是淮映勿從小到大想要的什麼東西,都會很輕易地得到。
除了信息素那種天生的東西他無法改變,剩下的,只要是能人為辦到的,就沒有淮映勿覺得他做不到的。
沈昭陵是個例外,油鹽不進,而淮映勿不允許有這種例外。
所以,沈昭陵斷定淮映勿不會輕易地那麼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