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孫兩個在客廳說以前的趣事兒,謝弦深坐在卻盞身邊,手持杯盞為兩人沏茶。
「盞盞小時候可調皮了。」
說著說著,葉女士說到了卻盞小時候的事情,她既然放心把外孫女交給謝弦深,有什麼心裡話敞開就說了,「我記得有一次,盞盞說想吃白蘭酥,碰巧常去的那家店關門,小姑娘就鬧。」
後來,還是葉女士哄著人說親自做,但小時候的卻盞跟在小老太太身後,又是捏麵團,又是點芝麻,那張紅撲撲的稚嫩小臉兒兩頰弄的全是麵粉。
「外婆……」
卻盞伸手拽了拽葉女士的衣袖,示意她別再說了,她還不知道謝弦深的糗事呢,自己的糗事倒潑了個乾淨。
葉簪琳笑了笑,頓然,眼神定在正前的一方位沒動。
卻盞以為小老太太在看前院開花兒的西府海棠,可她叫了兩聲,第三聲,葉女士才聽到。
但再看她,外婆的眼神好像完全變了,變得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她的心突然滯空。
「小姑娘,你是誰呀?」
和她夢境裡夢到的一模一樣,甚至,隻字不差。
她最害怕的事情還是來了。
喉腔禁不住身體控制發抖,卻盞知道,自己一出聲恐怕就要哭了。她按下所有的不安和心慌才緩過神,聲線微微哽咽:「不記得我啦?我是、我是盞盞啊……您的外孫。」
「卻盞。您……最喜歡叫我盞盞了……」
對阿爾茨海默症的病人而言,發病時,他們的世界好像簡單到一切的往事都成了過往雲煙。
葉簪琳搖搖頭,笑了,眼神仍是慈愛:「不知道。」
「那您是誰呀?」
「不知道。」
卻盞耐心教小老太太,「您是我的外婆。我叫一聲外婆,您答應好不好……」
葉簪琳:「我不是你的外婆呀。」
「您還記得我是誰嗎……外婆。」
「你的意思是?」
「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什麼?」
葉女士想了好一會兒,「我們第一次見面,我怎麼知道你的名字呀……」
卻盞不想放棄:「您是我的外婆,別忘好嗎外婆?」
「嗯,外婆。」
葉女士聽到最多的詞是這個,記住了,「你要找外婆嗎?」
「是啊,我的外婆把我忘了。不記得我了……」
卻盞終於忍不住,眼淚順雙頰直直砸了下來,喃喃重複著:「外婆不記得我了……她不記得我了……」
「小姑娘,你別哭。」小老太太忙拿起紙巾給卻盞擦眼淚,「我帶你找好不好?」
她們祖孫兩個一句接一句的對話,謝弦深在一旁靜觀。
眼前的情景是他從來沒見過的。
自兩人領證結婚後,他們的關係一開始就是陌生人,加之工作時間一致,他對她的事情沒有那麼上心,也並不知道卻盞儘管工作再忙,也要抽出空餘時間陪小老太太。
外婆住在西庭灣的那段時間,一切都很好。
他好像能明白了,為什麼嚮往自由的她在一念之間改變了想法。
葉女士的狀況時好時壞,情況壞的時候,眼前人是誰都不記得,也不記得自己叫什麼名字;情況好的時候,就好像是恢復了記憶一般,她問卻盞怎麼哭了,因為什麼哭,卻盞什麼也沒說,雙手把她抱在懷裡直掉眼淚。
她在她懷裡哭了好久。
Tag和Nacht醒了也都雙雙跑過來蹭媽媽。
葉女士患了病,卻盞每次到小洋房和小老太太說話聊天兒,除了提醒她吃藥,也會幫助她做一些預防,增加記憶和動手能力。
可,病症已經患上了,入了骨髓,就算吃藥、預防這些也都只是緩解。
葉簪琳好像知道自己病了,她總是記不清楚要找的東西放在哪兒,女兒和外孫都說自己沒什麼事,有時候偶爾忘事很正常,那次,記不清楚卻盞的電話號碼,她就已經察覺到。
果然還是人老了。
幸然,看她的外孫女結婚成了家,結婚對象是她這輩子最真摯昔日好友的外孫,找到一個好的歸宿,她此生唯一的心愿也就放下了,剩下的時間,看天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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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西庭灣之前,卻盞說想先去華觀邸,也就是謝父謝母居住的地址。
謝弦深帶她去了,沒問原因,到地方才知道她要向母親請教甜點做法。=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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