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白想,如果他真的想買,那她送給他好了,再反過來跟他要錢的話有點不好。
而且,這束花不是自己喜歡的彼岸花。
「送給你吧。」印白淺淺地笑了笑,目光看著花朵的蕊,和彼岸花一樣都是鵝黃色的,「就當你送我回去的路費了。」
「真送給我?」謝澈也笑,但他的視線是看著她。
「我看起來像是很會騙人的樣子嗎?」
「沒。」
看起來很純。
他沒說出來,靜靜地看了印白幾秒,在她抬頭看向自己之前,又迅速撤回了視線。
印白不解,卻也沒多問。
不得不說,謝澈很會挑位置,他們這桌在二樓餐廳靠西的一面,黑夜籠罩地平線,燭火般的霓虹燈一盞一盞漫了上來,像交織匯流的銀河。
待菜品上完,印白手持刀叉無法下手。
這是她第一次吃西餐,刀叉不知道該正確分配到哪只手上,心情也緊張,如坐針氈。
還有,這些菜品,服務員端來報菜品的時候她沒記住幾個,好像有燒酒醬肉、特色茴香根,還有鹽煎極品宮其牛排,以及黑白……頂級魚子醬?
只看擺盤就不便宜,應該很貴很貴吧。
她走神之際,謝澈已經端過她的菜品,幫她把牛排切好,然後同她置換過來。
「……謝謝。」印白感覺只能說這個表達感謝。
話音剛落,二樓的一整面玻璃窗絲絲縷縷掛上了點點雨珠,真的下雨了,雨聲簌簌,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打著玻璃面。
印白看向外面,一瞬間,有些失神。
好像每次下雨,她都會想起一些事。
「你家那邊是不是經常下雨?」謝澈循著她的視線向外面看,忽而想起她的家鄉在潯町鎮,雨多的地方。
「嗯。」盯著外面盯得入神,腦袋空空,反應過來,印白轉過頭反問了一句:「你怎麼知道我家那邊經常下雨?」
「我們一個班的,怎麼說多少了解一點吧。」
「哦。」
但她對他的了解不多,因為沒有太多交集。
「如果你想多了解我一點,我很願意把我的事情講給你聽。」謝澈說。
「……」印白無言。
誰說要了解他了,吃完這頓飯,他們會各自走各自的路,她也明白,兩條相距甚遠的平行線沒有可以相交的機會。
「我想好好吃飯。」印白婉拒,拒絕的理由帶了些潦草的意味,她想不到拒絕的更好理由了。
「你真的沒有想問我的?」
謝澈又問了一句,他其實很想讓她問自己,問什麼都好,彼此多了解一些,關係就會更近一些。
「食不言。」印白再次拒絕。
「……」謝小少爺受挫,氣笑了,聽她的話不再說話,一直到這頓飯結束他才開口。
「你吃那麼點兒能吃飽嗎?」他注意到她沒吃多少,結束用餐之後就從帆布包里拿出隨身攜帶的活頁本看單詞、記單詞,心無旁騖的模樣。
繼而補充:「今天周日,可以不用學習。」
印白否認:「周日也可以學習。而且,我吃完飯沒有事情做,等你的這期間正好看看單詞。」
「你也可以玩手機。」
「手機沒什麼好玩的,對我來說只是一個通訊工具而已,可以查查資料,用來聽聽音樂。」
她的話好像變多了些,他繼續拋餌:「你喜歡什麼歌兒,哪些類型的?」
他的問題,她順著回答了她喜歡的幾首歌曲,他也發現了,這幾首歌曲的音調和她的手機鈴聲音調風格類似,都是悲觀的。他說:「為什麼喜歡這幾首歌呢?」
一個話題被引出來,註定有答案,印白也沒有避開什麼,「因為我覺得好聽啊。」
她說話的聲音,到現在,他都能記住了,如果她在滿場喧嚷的人群里,哪怕只說一句話,他也能認出來她。
「其實,也可以試試去聽其他風格的歌。」
謝澈委婉地提出了建議,而不是說你別聽這些風格類型的歌了,其他風格的歌會比這些好很多。
印白:「太悲觀了是嗎?」
她自問自答:「我知道,歌曲有很多,可是我偏偏選了那些代表傷感悲觀的歌來聽。」
就像彼時正在落墜的雨一樣,她看到,也會悲觀。
這頓飯結束,時間已經接近九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