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
她是第一個對他好的人。
他時常痛斥自己,勇敢一點吧。
唯一做過一件勇敢的事,是有天下午,他外出校園在某條街道遇到了一位老先生。老先生滿頭白髮,面容滄桑,但不礙看著和藹可親,旁邊豎立的木牌匾刻著『算姻緣』。
雖然明知對方大概率是四海為家的「江湖騙子」,他還是走上前,老先生問他要算誰的姻緣,他回答說自己;老先生又問他喜歡的人叫什麼名字,他回答:「她叫夏傾月。」
得知他的名字,老先生分別默讀了一遍,然後掐指一算,猶如古代醉酒詩人慢慢念了一句詩:「玉笛一聲霜不小,滿天明月鶴飛來。」
顧鶴不知其意,想問其因,老先生已經開始收拾攤子,仍笑呵呵的:「你們的名字都有個『頁』字,不錯。」
說完這句話,老先生拎著自己擺的東西離開了。他說的話沒有具體答案,顧鶴沒能攔住人,那句詩,在暗示著什麼?
夏傾月在他面前晃了晃手,顧鶴沒動靜。她叫了他一聲:「顧鶴?」
顧鶴從回憶中抽離,問道:「怎麼了?」
她淺笑:「在想什麼?你的手機響了好多聲。」
他沒說真話:「想到了我的高中生活,還挺有趣的。」
電話是團支書打來的,通知他現在要來東操場一趟,整理一下服裝設計一班所有同學的體測成績。
「傾月。」顧鶴掛了電話,說明情況:「班級有些事情,我現在要去一趟東操場。」
「嗯,你去吧。」夏傾月理解。
倏爾,醫務室的門被推開。
少年好像是一路跑過來的,襯衫外套經風吹動漾起的弧度還未恢復,他看到了夏傾月,走向他們所在的位置。
顧鶴站起身,他和江辭是情敵沒錯,是敵對關係,但夏傾月在場,不能明面表現出來。
正打算說些客套的話,視線落到江辭頸間的那條項鍊上。
色系白金,小狗形狀的墜子。
原來,她說的送人,是送給了江辭。
第23章 吃醋
江辭看了眼顧鶴, 象徵性地問了句話:「顧學長也在?」
顧鶴聽出其意,回得從容:「身為班長,班裡學生受了傷哪有不管的道理。」
掛了團支書的電話後, 人還沒來, 團支書耐不住性子在微信上接連轟炸他幾句。不得已,顧鶴只能先行離開, 「班裡有事, 我就先走了。」
臨走前又想起來:「傾月, 今天下午第一節 課導員召開班會, 提醒你一下。」
夏傾月點頭:「好, 我知道了。」
顧鶴離開了醫務室,之前在輸液區角落的兩三人拔了針,也跟著緊隨其後離開。此時, 偌大的空間只剩下他們。
江辭坐在夏傾月身邊的位置。
她受的傷血痂緋紅,不襯白膚,似是在他心口烙印一處灼痕。少年長睫垂落,於眼周投下淺淺暗影,口吻平靜,但他的心卻不平靜,「怎麼受傷了?」
「跑八百嘛。」夏傾月縱然想起以往兩年長跑體測,也是在終點差點出事,好在前兩次是踉蹌,可這次是真的摔了,「八百米可能是我的天敵,前兩年幸運一些, 沒受傷。」
察覺到他的擔心,她安慰道:「校醫說沒事的, 輸完液後塗一段時間的藥膏就會好了。」
受傷,夏傾月不是第一次,江辭擔心不過,「姐姐,等你輸完液,我們再去醫院看看好不好?」
「真的沒事。」為了證明自己,夏傾月微微抬起腿活動了下,膝蓋傷口有些輕微泛疼,夾雜著密匝的撕扯感,她忍住了,「沒傷到骨頭,放心吧,我只是跑步摔了一下而已。」
這招不行,江辭還想說什麼,剛開口,連字音都沒出聲,夏傾月一秒看穿他的想法,雙手交錯示意不可以,「不要想著告狀,我會生氣。」
江辭的確有想把這件事告訴夏父夏母的想法,既然自己勸說不動她,那長輩出面應該可以。眼下,告狀這招也行不通了,敗給她,「行,我聽你的,不告狀。」
「手要放下來,快回血了。」他托住她的手腕。
「嗯。」她應聲,稍微變乖了些。剛才那句說生氣的話,自己差點辨不出是真的,還是假的。
在醫務室工作的這位校醫是工作經驗和閱歷皆豐富的醫生,判斷很少出現失誤,身為醫生,自然不能拿患者的身體健康狀況開玩笑。所以,江辭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