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山盯著已經跟記憶里天差地別的人許久,好半晌才笑著點頭,把沈斕曦扶起來。
「你現在已經是帝王了,無需向我一個山中的先生行禮。」
「該是我來拜見你才是。」
徐青山說完就要跪在地上,銀子風五等人剛要去扶著,就被徐青山推開了。
「君臣之禮不可廢,即便你們現在已經是帝王儀仗的寵臣,也不可恃寵而驕。」
被訓斥的弟子們,一個個垂著頭,認真的聽從教誨。
江無涯不做聲的看了沈斕曦一眼,眼神有疑惑不解還有深沉的思量。
「臣,徐青山,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沈斕曦眼神分外平
靜,氣息沉穩。
「愛卿平身!」
徐青山支撐著雙膝起身。
沈斕曦笑盈盈道:「師父,朕要跟你單獨敘舊。」
徐青山眼神一閃,心道,該來的還是來了。
一個以女子之身,坐上帝位的人,怎麼可能是個被蒙在鼓裡的糊塗人。
「陛下請隨微臣入內。」
鬼谷眾人,一個個都像是猜啞謎一樣,他們。
待兩人進了宅院,幾人才把心中的疑惑不解說出來。
「師父跟陛下,今日怎麼那麼奇怪?」
「會不會是許久不見,所以才生疏?」
江無涯在心中搖頭,不對,都不對。
他一直以為他們鬼谷是陛下的依仗,現在看來,好像不是。
內室
兩人緩緩坐下,各自占了一面桌子。
「師父,喝茶。」沈斕曦像是還在鬼谷的時候一樣,提起茶壺,給徐青山倒了一杯茶。
茶水裡飄出熱氣,一看就是剛續上熱水沒有多久。
徐青山淺淺的喝了一口,突然嘆息了一聲。
「你都知道了?」
沈斕曦:「朕一直都很奇怪一件事,憑黃玉跟周心柔的腦袋,想不出那麼周詳的計劃,可是朕偏偏找不到背後的那個謀士,師父,你說奇怪不奇怪?」
徐青山笑了一聲:「自然是奇怪。「
沈斕曦:「草廬傳人隱匿了太久,在世人眼中,早就沒有草廬的存在。袁郎出山以後,就一直想證明草廬,想在世上給草廬爭一席之地,這樣才符合一個隱士該有的行為。」
徐青山垂眸,臉上漸漸散出疲憊。
「你是為師教出來最好的學生,最出色的學生,你把鬼谷的名字,又一次展示到了世人面前。」
沈斕曦:「所以師父,當年你是有意碰到我,收我為徒的嗎?」
徐青山閉上眼睛,仔細回憶。
「不是,畢竟我那個時候,也不確定,你有沒有慧根。」
沈斕曦:「所以就是隨手落下的一步閒棋嘍?」
徐青山:「師父再教你一件事,每一枚棋子,都不是閒棋,再不起眼的棋子,都會有它的用途。」
沈斕曦:「所以,師父一開始選中的,最關鍵的那顆棋,是誰?」
徐青山沒有隱瞞的意思,最傑出的的徒弟問什麼,他都會回答。
畢竟這個徒弟,已經替他完成了宏願,讓世人再次把鬼谷推向神話。
「是周如淵!」
沈斕曦直接聽笑了,她想到是周心柔,想到任何一個不起眼的皇子,沒想到竟然是最打眼的周如淵。
「可惜,讓師父失望了。」
徐青山語氣冷道:「他確實不堪重用,好在為師做事,從來不會只做一手準備。」
沈斕曦:「確實符合師父足智多謀的風格。」
徐青山:「為師當年年輕氣盛,心中自有抱負,卻因為鬼谷擇主的規矩,不能施展抱負。」
第674章 海外有一座仙島!
「為師就派人去鼓動戾王,沒想到為師失算了。」徐青山字裡行間帶著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底氣,跟外面老老實實跪拜九五之尊的,簡直就好像是兩個人。
「為師那個時候年輕氣盛,所謀沒有那麼深遠,才被周承乾撿了便宜。」
沈斕曦:「可惜,周承乾也不是明君,讓你又找到了機會。」
徐青山:「我鬼谷的立世名言,就是如此。逢亂入世,只輔佐明主。」
沈斕曦:「所以你就得想方設法,讓天下亂起來。」
徐青山:「這就是朝堂,用點詭譎的手段,本屬正常。」
沈斕曦:「朕很喜歡兩句話,一是,寧願架上藥生塵,但願世間無病人。」
「還有一句,寧願將軍刀生鏽,也願天下無戰事!」
徐青山老成持重的臉上,總算是有些些許崩裂。
「那個時候,為師還不懂得那些道理。但是,事實證明,為師是對的。若是沒有了為師當初的那些籌謀,就沒有今日的這番局面,與今時今日相比,哪怕是昏君苟延殘喘上三代,都不足以抵的上現在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