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已分不清,現在的戰慄是因為渴求,還是因為恐懼。
其洛對施華的問話不置可否,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肩,笑道:
「明天我就回學校了,今晚請你們去旁邊的冷飲店玩吧。帶上解塵。」
解塵就是上周日,他們任務帶回來的八歲小男孩,現在隸屬於HTG。
我十三歲的時候,第一次見識了實驗部。
「見識」這個詞,在我的詞典里,後面的賓語都是一些無法想像、不能想像,就算親眼所見也難以相信那是真實的存在。它們是霸道的大印,不管他人意願,肆意烙下永恆印記,令人燙痛終身。
實驗部絕對當得起「見識」這個詞。
那裡擺放著各種造型的人體或者人體部件,偶有完整一點的,背部卻都有一個似被砍出來一樣的十字,正是實驗部的標識。
我實在不願去回憶。若不是聲刻者曾說過的那句話恰好出現在我腦際,我會以為讓我們進去的目的是讓我們把任何形式的恐怖片都當成小兒科,執行任務的時候可以無所畏懼。
——「結業的時候你們中會有一半的人進入應用部,另一半進入實驗部。」
於是,那時我拉住身邊的你,下決心般對你說:澈夜,我們一定要進應用部,我不想到實驗部來。我不喜歡拿人做實驗。
你卻仿佛沒有聽到我的話
。你只是著魔般定定看著我們腳下透亮的,擺著各種軀體和器官,忙碌著許多身著白大褂的人的實驗部大廳。突然你跪倒在地,仰天長笑,與此同時,淚水卻盤亘上你整個臉頰。
你像是瘋了一樣。
除了在你的記憶里,那是我唯一一次見到你哭。
當天晚上你將頭髮染成了金色。除此之外,你原來不知笑為何物的臉龐也突然變成了播撒笑容的太陽。太大的驚訝和不適甚至讓我都沒有機會細想,這顆太明亮太張揚的恆星下,那顆有著淡薄、茫然但真實微光的星星隱匿去了哪裡,緣何隱匿。
你的發色原是有些淡薄的黑色,像群青的山脈,你的眼帶著幽微的藍,是泄密心情的湖泊。你是一副中國水墨畫。
我曾這樣花痴而惡俗地描述你。
而從那天開始,這幅水墨畫變成了一幅絢麗的西方油彩。用戲謔、浪蕩、百無禁忌的笑容抹就的西方油彩。
當時的我怎麼會沒有想到,如果實驗部的實驗品只是普通人,為什麼到處都是超能力制約裝置。
每一步,每一個角落,觸目所及的任何地方,都是。
戴維.西科羅正站在HTG的門口。他肩上扛著威力,俯身拉住威威。肩上的威力揪著他的頭髮,抱住他的額頭,並把他的眼鏡打得左高右低,下面的威威不斷跳起來試圖捉住自己的姐妹,由此把他的襯衣拽得亂七八糟。
他身後HTG的大門敞開著,裡面儘是歡蹦亂跳的孩子,讓尚裳想到那种放在嘴裡就會噼里啪啦的跳跳糖。
見到尚裳,威威和威力都停了下來,一上一下,對著她叫:
「尚裳,這幾天你怎麼都沒有來?」
上次被辛珀宵叮囑過不能來這裡以後,尚裳就一直遵守著命令。今天是因為其洛被辛珀宵召喚了,施華被記錄部領導召見了,所以他們拜託尚裳先到這裡來接解塵,然後去旁邊的飲吧里等他們。她還在為下午在籃球場上知道的信息心煩意亂,這時卻只顧上同情面前的袋鼠爸爸戴維.西科羅。此外,還有些……羨慕HTG里的孩子?
她搞不清了。
最後她只好含混地回答兩個孩子的問話:
「姐姐,姐姐這些日子比較忙。」
因為撒謊,她不敢直視兩個孩子的眼睛,逃跑一樣將視線轉向戴維.西科羅:
「副首——」
戴維.西科羅知道她要說什麼,接話道:
「其洛跟我說過了。解塵是吧?」
他對尚裳點了點頭,更緊地扶好自己肩上的女孩,低頭看向自己身旁的小女孩:
「威威,去叫一下解塵哥哥,等下給你買阿爾卑斯的棒棒糖。」
被叫的小女孩立即跳起來,魚一樣鑽進屋裡的熱潮,一邊尋覓一邊大聲喊著:
「解塵!解塵!!戴比叫你!!!」
威力用力搖著戴維.西科羅,直到他把自己放在地下,立即也追著自己姐妹進了HTG。=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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