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誤會了我對你有意思?」沈初一擅長快刀斬亂麻,語氣很溫和地說:「綠洲那幾天,我們確實相處得很愉快,老實說在那些方面我們確實很合拍,但僅此而已,我不喜歡你。」
短短的一句話讓章典的眉頭越皺越深,她說的太清楚,太果決了,沒有一點委婉的措詞,就像生怕他會繼續誤會一樣。
她不喜歡他,不喜歡卻可以發生關係,她拿他當司康嗎?
不喜歡,但對他的服務很滿意是嗎?她的性和愛可以這麼涇渭分明嗎?
腦子裡的異能體不停在告訴他,不要吵架。
他很不想和她吵架,她很累了,飛機上不知道有沒有睡一會,為了照顧一個廢物落地就趕去醫院,他儘量讓自己忍下去。
可她又說:「所以收起你對秦聽的敵意,不要說一些讓人誤會的話。」
還是為了秦聽。
章典忍不住問她:「不喜歡我,你喜歡秦聽?喜歡他什麼呢?廢物?還是他有位了不起的首相母親?」
她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揮開他攬著她的手,不耐煩的說:「章典你知道我為什麼總對你最壞嗎?」
原來她知道對他最壞。
「因為你太自戀了,給你兩句好話你就覺得我對你有意思了,和你睡兩次你就認為自己和別人不一樣了。」沈初一比他更刻薄的說:「事實上你就是司康的替補品。」
章典聽愣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一天有人會說出他是司康替補品這種荒謬的話。
沈初一看到他臉色發白,也很無奈,她有想過好好跟他談話,但他太容易蹬鼻子上臉了。
她嘆了一口氣,火氣又壓回去一些說:「希望你能明白,發生關係不代表什麼,我喜歡誰,做什麼,跟你沒有關係,更不需要你插手我的事。」
她把外套還給他,「謝謝你的湯,下次不用做了。」
外套搭在沙發上,她走的沒有一絲遲疑。
章典卻像是被她真的傷到了,聽見她開門,聽見外面的細雨聲,忽然使用異能體纏住她的雙手雙腳,「砰」的一聲重新將門關上,人已經到她眼前,逼近她,緊緊鎖上那扇門。
「我不明白。」他困惑至極的看著她:「司康知道你是沈一嗎?你會和司康講你的噩夢嗎?你哭的時候也讓他安慰嗎?」
他不是要等她回答,他早就有結論:「沒有,只有我知道你是沈一,你從來不敢在司康、秦聽其他人面前展露真正的你,你對我很壞,因為你知道我是真正了解你的人,你知道我和他們是不同的,你只是不想承認。」
沈初一聽見纏裹著她那些異能體發出的小小聲音。
她能隱約聽見它們在求章典和她不要吵架,在替章典說好話,很多時候她都能聽見。
「為什麼不想承認?」他托起她的臉,困惑的看她。
沈初一第一次被他問的語塞了,因為他確實是不同的,只有他叫她沈一,只有他真正喜歡的是沈一。
可她為什麼不想承認?
因為一旦承認,他就會報以更濃烈的「愛意」黏住她。
太麻煩了,比現在麻煩百倍。
所以她說:「你看,你又在自戀了,你以為只有你可以接受我是沈一,但秦聽也可以。」
他愣了一下:「你告訴他你是沈一了?」
「沒有,但我清楚他有多麼自卑,如果我告訴他我是劣跡斑斑的沈一,他只會竊喜他可以配得上我了。」沈初一說得很篤定:「他的自卑會讓他更努力為我付出,我很清楚只要我提出要求,他就一定會想辦法替我做到。」
「我不可以嗎?」章典問她。
「你不可以。」沈初一沒有猶豫的說:「你這個假皇子自身都難保。」
她用力推開了他,握著纏裹她的小觸手輕而易舉拉下來,「你也沒有多聰明,你根本不明白秦聽的無能和自卑對我來說不是缺點,是優點。」
她重新拉開門走出去,夜風吹進來帶著涼涼的細雨,吹得章典渾身冰冷,他忽然意識到對於沈一來說,他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舊皇子和首相的兒子,她很聰明地選了最有用的。
她根本不需要秦聽多聰明、多優秀,他只需要是秦榮的兒子就夠用了,而自卑在首相的兒子身上怎麼會是缺點?
細蒙蒙的雨打在她身上,背後忽然追過來一把傘。
沈初一回頭看見一根小小的觸手卷著傘把手,將傘撐在她頭頂。
它似乎在發出聲音,可聲音太小了,不細聽以為是雨聲,其實是它在叫:「一一、一一……」
沈初一接過傘,揉了揉它,嘆氣似得說:「回去吧,外面有異能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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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新家,她情緒不太好的上樓,推開了臥室門想看看秦聽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臥室門推開,聞到了類似太陽烘烤過被子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