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榮很意外的看向她,聽見她又重複一次:「我會選敏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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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開進初春的夜裡,風還很冷。
沈初一將車窗打了上去,握著方向盤看副駕上的秦聽,他非常的安靜,任由風吹散他的發,吹著他的臉,一動不動,一言不發,只是手緊緊抓著她的另一隻手。
「不問我要帶你去哪裡?」沈初一問他。
「去哪裡都可以。」他側過頭面向她:「只要你和我一起,去什麼地方都可以。」
他的手指很冰,沈初一將車窗徹底關上,和他說:「去我的新家,我有大房子了。」
車子抵達新房子時是下午六點十分,鮑嘯她們還沒有過來。
特罪署不忙時是六點下班,沈初一猜測她們可能在買食材,要半個小時才能到,就先帶著秦聽進了她的新家裡。
「小心台階。」沈初一扶著秦聽進入客廳。
踏進去,客廳里的燈帶和主燈就自動打開。
秦聽聞到「很新」的味道,很新的房間,很新的家具,這裡很大,因為她說話都有回音。
「沙發在這裡。」沈初一扶著他走到沙發旁,將他的手掌放在沙發上,讓他扶著慢慢坐下去。
秦聽摸到連沙發似乎也是嶄新的:「是你剛買的房子嗎?你從白署長那裡搬過來了?一個人住?」他之前聽她說過,她借住在白世舟的一套房子裡。
沈初一站在秦聽的眼前,笑著說:「我升職了,這套房子是分配給我的。」
「你升職了?」秦聽面朝向她,語氣聽起來比她還雀躍:「是升為高級警司了嗎?」
沈初一彎下腰,拉起秦聽的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她還穿著警服,黑色警服上佩戴著肩章:「你摸摸看。」
她的氣息吹拂在臉前,秦聽仔仔細細的撫摸著她的肩章,指腹在冰冷的麥穗和太陽上來來回回,他摸到了兩枚太陽,吃驚的說:「副署長?你升為副署長了?」
特罪署署長的肩章上是三枚太陽,副署長是兩枚。
沈初一「嗯」了一聲,語調上揚地和他說:「你面前的可是特罪署沈副署長。」
秦聽看不見她的樣子,可她的語氣那麼可愛,他想她說這句話的樣子一定也非常可愛、得意。
他忍不住用手指去撫摸她的臉、她的鼻子、她微微上揚的嘴唇,「要是我見過你就好了,我就能腦補出你現在笑著說話的樣子……」
沈初一沒有躲開,她摘下警帽,將自己的臉更完整地袒露給秦聽的手指,在他的手指下輕輕說:「或許以後有那一天。」
秦聽的手指頓了頓。
沈初一握住了他的手指,放在自己嘴唇上聲音很輕的問他:「你只想腦補我笑著說話的樣子嗎?你不想看看我生氣的樣子?快樂的樣子?」
她的嘴唇帶著潮潮的氣息觸碰在他指尖,很像一個吻。
秦聽喉嚨里發酸,很想哭,他當然想,他在醫院裡每一天都在想,他撐下去忍受每一天痛苦的換藥就是因為想要「看見她」。
「想不想?」她的嘴唇停留在他手指上,真的很像在吻他的手。
秦聽聲音和身體都微微哽咽:「想,我當然想……可是我怎麼會成功?我從出生起就是個失敗品……奇蹟不會發生在我身上。」
「秦聽。」沈初一嘆息一般閉上了眼,輕輕吻了他的手指,難過地說:「不要這樣說秦聽,命運會眷顧永不服輸的人,我一直是這樣相信著。」
她一直這樣堅信著,靠著這樣的信念,她一次次絕地逢生,走到今天。
「我相信,只要你想贏就一定會贏。」沈初一和他說。
「真的嗎?」他像是要哭,低下頭臉頰貼在她的臉頰上,像是一隻可憐的小狗尋求她的愛撫。
「真的。」沈初一側過臉輕輕吻了一下他的臉頰。
他渾身都在發抖,哽咽著叫她的名字,將臉頰再次貼過來,想要她的吻、她的觸摸、她的愛……
門卻被輕輕叩響。
沈初一抬起頭看見章典站在開著的客廳門前,手裡拿了一束花,朝她歪頭笑了一下說:「抱歉,我是打擾你了嗎?沈副署長?」
章典怎麼會來?
沈初一的眉頭皺起來,鬆開秦聽站起身問:「我不記得我有邀請過章教授。」
章典卻自顧自走進來,將手裡的薔薇花放在了嶄新的餐桌上問:「為什麼不邀請我呢?」
他回過頭看沈初一,帶著一點不解和傷心說:「你連實習生建安都邀請了,卻沒有邀請我,這讓我很傷心,我以為我們的關係有所進展了。」
沈初一看了一眼秦聽,抬手指了章典一下,示意他閉嘴不要胡說八道,然後對秦聽說:「等我一下,我先招待章教授。」
秦聽點點頭。
她快步走向章典,伸手拉開了廚房的推拉門,請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