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公司副總,像個小職員,撐起下巴,盯著牆上的掛鍾發呆,六點一到,拎起包飛快逃走,四葉草項鍊在頸間蕩漾。
沒走幾步,手機響起,董只只看了眼,手抖了抖,猶豫數秒,摁掉。
電話又響,她又摁,一連十幾次。
坐上電瓶車,電話又響,董只只在車把手上狠狠打一拳,暴躁聲響徹天邊:「陳嘉弼,你個潮吧!到底要鬧哪樣?你我之間現在沒任何關係,你已經被我從戶口本上除名,我不再是你姐姐,你死了也好,好死不死賴活著也好,都跟我沒……」
董只只忽然全身一顫,大吼一聲:「什麼?你說棒子要捅鼎之屁.眼?這幫財閥太不像話,捶他個棒子!我這就飛過去,誰敢鑽我家鼎之窟窿,我剁他命根子!」
電瓶車如出膛炮彈竄出去,掛在車把手的頭盔,在後一路滾落顛簸,黑色秀髮根根豎起,在風中搖曳,把這座平和寧靜的城市,甩在身後。
第62章
董只只趕到時,事情解決一大半,剩下經濟糾紛,需由她處理。
這多虧梁曉,但也因為她的一句話,給董只只造成巨大財產損失,重返貧困區。
經過內部選拔,陳鼎之所在的三人男團,後日將參加電視節目選秀。
上周開始,陳鼎之發覺隊友有點不太對勁,練舞時姿勢彆扭,腰部僵硬,雙腿夾緊,動作老是遲一拍。
開始只有一個人,沒過兩天,團長也被傳染。
問他們情況,團長晦澀莫深:「沒事的,忍一忍就過去,出道機會只有一次,你要好好把握,一定要想清楚孰輕孰重,別拖我們後腿。」
陳鼎之有點納悶,不是他自吹,三人男團里,數他實力最強,沒當團長成C位,只因年紀小,是外國人。
他心態好,不爭不搶,把姐姐的話記在心裡:「人混得好不好,要看背景,沒背景,就憑本事,你看看我,連份正經工作也沒有。不過不打緊,時間會證明一切,誰家孩子大學剛畢業,能像我這樣,賺個百來萬。我書讀不好,腦子活絡,肯吃苦,你要向我看齊。」
兩名成員是韓國人,陳鼎之堅信能通過自身唱跳實力,嶄露頭角,沒在意團長的話。
直到董只只打來電話的一小時前,他深刻領悟團長那番話的含義。
陳鼎之排練完,在單人宿舍休息,顏洛進來,從包里拿出個大針筒,和手臂一樣粗,以及一瓶像膠水的東西。
他瞪眼瞧,覺得很新奇,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大的針筒,拿在手裡把玩。
公司前陣子有個成員在選秀前,肌肉拉傷,醫務人員幫他打封閉,可他全身上下好好的呀!
顏洛目光輕浮,嘴角勾出詭譎的笑意:「安世勛和金載元應該暗示過你,普通人想要在韓國出道,得拿出誠意,受資本和財閥青睞,是你們運氣好,明晚有個活動,你跟我一塊兒去。考慮到你沒什麼經驗,我先指導你一下。你先准*備著,晚上多喝水,別進食,一會我來找你。」
陳鼎之憨憨的,但不笨,隱隱感到顏洛話裡有話,平和的語氣裡帶有不容反抗的震懾力。
他在網上查:【特大號針筒是派什麼用場的?】
一查嚇一跳,配合旁邊的「膠水」,陳鼎之的手也不利索了。
他有喜歡的人,必須為梁曉姐姐保住貞潔啊!
陳鼎之慌亂,像只走丟了,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寵物貓,縮起肩膀,牙齒打架。
他是男子漢,這麼丟臉的事,不能告訴姐姐,只能向哥哥求助。
千里之外的陳嘉弼愛莫能助,他沒韓國簽證,人在北京。
陳嘉弼買了張機票,趕往青島,路上拼命打電話給董只只。
董只只直奔機場,關照鼎之,千萬穩住,能拖一會是一會。
陳鼎之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嗯嗯啊啊含糊不清,董只只一句沒聽懂。
窗外夜色暗沉,陳鼎之孤苦無依,蜷縮身子,坐在窗台前發抖。
宿舍在六樓,他不敢跳,也不敢逃。
上個月有個男孩吃不了苦,半夜逃回家,公司解約,賠了好大一筆錢。
家裡剛買新房,姐姐掏空積蓄,肯定沒錢解約,陳鼎之不想連累姐姐。
但他又不想被人捅窟窿,這樣以後怎麼面對梁曉啊?
剛想到梁曉,她就來電話。
陳鼎之想摁掉,慌亂之中,點錯鍵。
「鼎之,我到首爾啦!今天太晚,就不過來了,明天上午我來給你加油鼓勁,後天好好表現,我們家鼎之最棒!」
「哦……好……我……我肯定好……好表現。」陳鼎之試圖穩住情緒,最終失敗,「咚!」
手機掉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