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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得想個法子,從根上解決了此事才好。

更何況。

自己這頭或也會生出變數。

因著與容婉的婚事告吹,近來也有不少官員奏請皇上為他賜婚,若父皇哪日忽然想起這茬來,金口玉言指下哪家貴女,他總不能忤逆父命,此事便再無轉圜餘地。

這些念頭在謝昭珩腦中一閃而過,他心中終究覺得不甚穩妥,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親自上首輔府去一遭。

「姑娘,晉王殿下求見。」

紅綃來稟報的時候,許之蘅正俯在書桌上,根據女先生每日布下的課業研習功課,聽到這話的瞬間蹙起眉頭,這倒是納罕了,以往謝昭珩不是翻牆堵人,就是忽然出現。

難得今日這么正正經經派人來稟告。

估計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可許之蘅同他實在無甚好說。

頭都沒抬,只道了句,「正忙著呢,不見。」

約莫過了半炷香的時間。

紅綃又進屋來稟告,「姑娘,晉王殿下說不著急,他就侯在前廳,待您什麼時候忙完,什麼時候再見他便是了。」

許之蘅正全神貫注,沉浸在書海中遨遊,半分也沒將這話放在心上,敷衍回應了句,「行,我知道了…」

直到暮色西移,天色逐漸黯淡下來。

那抹給雲朵鑲上金邊的夕陽餘暉不見,樹梢的輪廓逐漸模糊,天空褪成灰濛,月光和燭火逐漸亮起,接替了白晝的溫柔退場。

許之蘅才終於撐著小葉紫檀木的桌面站起身來,她扭了扭酸脹的脖頸,而後大大伸了個懶腰,先是打著哈欠讓人奉上幾塊糕點,然後便吩咐燒熱水。

眼瞧著主子全然沒想起那茬。

紅綃才面露難色,上前緊著嗓子提示道,「姑娘是不是忘了……晉王殿下還在前廳等著呢,因著您之前吩咐過,莫要在做功課時上前攪擾,所以方才奴婢們才沒敢說,我們也都未曾想到,晉王殿下竟會待到現在……」

許之蘅聞言先是一愣,而後神色變得複雜起來。既是如此,那便是無論如何都不好再躲了。

「那便去前廳走一遭吧。」

她裙擺翩躚行至前廳,抬眼就望見了謝昭珩。

他身姿挺拔如松,青色衣袍在夜風中輕揚。

清冽的月光,由雲層裂隙間傾瀉而下,輕紗般籠罩著他,為他稜角分明的側臉鍍上一層冷銀,那雙深邃的眉眼猶如寒潭,眼睫投下些細碎陰影。

身周都縈繞著遺世而獨立的疏離與清冷

宛若畫中走出來的月下謫仙。

許之蘅定睛望了兩眼。

而後垂下眸光,行至階下,款款行了個問安禮。

「晉王殿下。」

「可是尋我有要緊事?」

依著謝昭珩的性子,今日等了這麼久,他必然會生氣,再不濟也會如同以前那樣冷嘲熱諷一番,可稀奇的是,這次竟沒有。

只見頷了頷首,踏下石階。

由懷中掏出封通體燙金的帖子,直接遞到她身前。

「這是本王的聘書。」

許之蘅望著那張書帖,眸光驟然緊縮。

尋常人家的聘書大多為紅色。

若是重視、看重女方的知禮人家,會在聘書上燙層金邊。

而眼見這張,通體金光燦燦。

前後都貼了金箔,並且沾了金粉,在清輝的月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許之蘅說不清自己現在是何種感受。

她並沒有伸手去接,而是將眸光由那張帖子上挪開,定定看向他,眸光中甚至透出些嘲諷。

「晉王殿下莫不是喝酒昏了頭?」

「怎得將這東西遞到我這兒來了?」

謝昭珩那隻橫擺在半空中的手掌,顯得突兀且尷尬,可他卻並未收回。

今日既然來了,他也早就做好了顏面掃地的心理準備。

其實謝昭珩如此矜貴高傲的一個人,能如此放低姿態,已是極其難得,可為了這樁婚事,他自覺這點子自尊算不得什麼。

他可以理解許之蘅現在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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