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安被扇得踉蹌著退了半步。
面頰上立時浮現出個鮮紅的五指印。
許曼是個循規蹈矩之人。
遇事能忍則忍,能讓則讓,生平從不與人起衝突。
可世家貴女到底有幾分矜貴在,實在容忍不了曹安如此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小人行徑,在怒意驅使之下,才不管不顧沖了出來。
甩了那一巴掌,許曼確實覺得心裡好受了些,可還是氣得渾身發顫,她猶覺得不夠,想要罵些什麼,可身為大家閨秀,對此方面確實涉獵有限。
「你……混帳!」
只能抖著指尖罵了這麼一句。
而後氣得扭身拂袖而去。
孔春出於不忿,也上前來補刀。
雖說比不上許之蘅罵人的功力,可她終究也是鄉野長大,也有些鋒銳的爪子,言語攻擊力比起許曼簡直強上千萬倍。
「軟飯硬吃都吃不明白。」
「回桃園縣吃狗屎去吧你。」
曹安頂冠歪斜,好不容易才站穩腳步。直到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方才許之蘅唱得是哪出。
他臉色蒼白如紙,雙眼充血,下頜線冷硬,咬肌在皮膚下突突跳動,額間的青筋也被繃得異常明顯。
曹安咬牙切齒。
幾乎是咆哮出聲。
「……你竟敢如此算計我?許之蘅,你難道當真就不怕我將你做的那些醜事抖摟出來,讓你從此在京中無立錐之地麼?」
許之蘅嘴角噙了抹冷笑。
挑著眼尾望他。
聲音如冰裂玉碎。
「怎得?你在鎮國公府欲行歹事時,莫非就沒想過會有今日麼?」
她收起那塊沾了辣椒汁的巾帕。
由袖中另取了另塊錦帕。
將臉上的淚痕,與方才逢場作戲的矯揉……盡數拭去。
重新恢復儀態端方,容色淡雅的世家貴女模樣。
許之蘅神色從容,眸底透著冷銳的鋒光。
「曹安,我已不是當初那個要靠人庇佑的孤女了,若想和我這個首輔府嫡長女斗,你自己得先掂量掂量,究竟是我先無立錐之地,還是你先身敗名裂。」
曹安經此戲弄與羞辱,已幾近情緒崩潰。
他再也繃不住平日裡沉穩端方的模樣,目眥欲裂,歇斯底里道。
「那就同歸於盡!」
「哪怕我拼上仕途和性命,也要將你、將首輔府拉下水!」
許之蘅由鼻腔中輕笑出聲,言語中透著十足的輕蔑,「憑你?你信不信現只要我一聲令下,你甚至都踏不出這道府門?」
「我便實話同你說,大理寺的那具屍體,及此案相關的案宗,現已被盡數銷毀。我這首輔府嫡長女清清白白,從來就沒有身涉過什麼殺人命案。」
「而曹安你,新科探花,竟在鎮國公六十大壽赴宴當天,在廂房中燃放令人神志昏聵的媚香,疑似欲借用這毒物侵犯規貴女未果……燃盡的香灰,引你入房的小廝,人證物證俱在。」
「此事若傳揚出去,只怕那日赴宴的所有女眷全都會人人自危,你猜她們身後的家族,以及鎮國公府,今後會不會對付你?」
曹安臉色蒼白如紙,似是被中了定身咒般,僵愣原地,瞳孔震動,滿面皆是驚恐之色,雙腿綿軟,幾近站立不穩。
「……不…不可……」
此刻二人處境翻轉。
曹安徹底喪失主動權。
宛若砧板上待宰的魚肉。
直到將此人壓得徹底沒了心氣。
許之蘅才開始準備同他條件。
她眉梢冷若冰霜,櫻紅唇瓣勾起的弧度,比鋒銳刀刃更加凜冽,漫不經心掃他一眼。
「你我終歸相識一場,我不願將事情做絕了。」
「你現在只有一個選擇,在三日內與許曼退婚。我不管你心裡有多不甘願,不願你用什麼樣的理由……務必讓她全身而退,絕不能損她半分清譽。」
「否則,我就將壽宴那日之事捅漏到舅父身前,由鎮國公府上報大理寺。屆時如果你還想要攀扯我,那我也願意再陪你過過招。」
如此一來,不僅許之蘅這個首輔嫡長女沒拿捏到手。
並且還後院失火,連許曼這個好掌控的首輔胞妹都丟了。
簡直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曹安心中滿是惱恨。
可又無計可施。
現在不是翻臉的時候,他只能暫且認栽,蟄伏以待將來。至少他現在還是新科探花,還是翰林院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七品編纂,今後何愁尋不到可與首輔府抗衡的岳家?
他陰沉著臉,憤然離去。
許之蘅望著曹安如個喪家之犬般、倉惶離去的背影。=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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