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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和殿中。

秋風裹挾著這暮色,滲入宮殿中的每個角落。

皇帝端坐在龍椅上,面色陰沉地仿若暴風雨來臨前的烏雲,他望著金絲楠木案桌上的數道奏摺。

那些奏章上,密密麻麻羅列著太子近來民間的「善舉」——因著災荒嚴重,開倉放糧,民間因此對太子感恩戴德,處處都是讚頌之聲。

皇帝心氣頗為不順,「啪」得一聲,猛然將那些奏章拋落在地,驚得堂下那些東宮官員通身戰慄,不由紛紛軟了膝蓋跪落在地。

「皇上息怒。」

「父皇息怒。」

瑞王謝昭翼將將被解了禁足。

豈會放過此時踩太子的好時機,不由上前一步,朗聲道。

「父皇明鑑,這已不是太子頭次自作主張了!他上次未經父皇允許,就命工部私自修繕皇陵,這次更是私自開倉放糧……如此行徑,儼然就是眼裡沒有父皇!視國法章程於無物!」

太子謝昭燁含恨望他一眼,而後跪立向前幾步,軟聲解釋道,「兒臣絕對不敢忤逆父皇……只是此次災情實在嚴重,百姓們流離失所,兒臣真真不忍看他們受苦,所以才動用糧倉以解燃眉之急。」

其中自然有瑞王黨派的官員,適時落井下石道。

「太子不忍看百姓受苦,難道皇上就忍看百姓受苦麼?皇上乃是君父,心中對災情自有計較,可太子卻自作主張放糧,莫不是想要以此收買人心?如今坊間已有傳聞,說太子如若即位,今後必為賢君。」

最後這句話,無異直接戳中皇帝的逆鱗。

他臉色愈發黑了黑,望向太子的目光,如利劍般凌厲。

「太子,你可知華北地處要塞,本就已有流民頻繁作亂,朕幾次三番才派兵鎮壓下來,而你開倉而放的那些糧,實為軍糧。」

「如若因此延誤軍機,那便將整片華北平原拱手相讓給內匪,太子,屆時你可擔得起這個責?」

謝昭燁聞言,瞬間冷汗蒼白如紙,冷汗漣漣道,「……兒臣實屬思慮不周,父皇,兒臣知罪!」

天威震怒。

殿中的空氣仿若僵凝。

每個角落都充斥著壓抑與緊張,使得人喘不過氣來。

正在皇帝想著要如何發落太子時……

謝昭珩適時上前一步。

「父皇息怒,太子此舉雖說有些冒進,卻也是出自一片好心,且經兒臣統計,此次放糧的數量合理,事後太子更是命兒臣調派臨近洲縣的糧食補充完備,必不會有後顧之憂。」

謝昭燁微微怔忪。

他當時並未想到這些善後事宜……

然後迅速反應過來,一切都是謝昭珩在為他周全,謝昭燁感激望他一眼,愈發將頭埋低了些。

「懇求父皇對對兒臣從輕發落,兒臣今後必定謹記教訓,絕不再犯!」

皇帝神色莫辨著,讓人窺不出他的半分真實想法,在沉默一陣過後,終究揮了揮手,冰冷的語氣中透著幾分不耐,「罷了,朕就再繞過你這遭,這陣子就待在東宮好好反省,無朕旨意,不得外出。」

「是,兒臣遵旨。」

朝臣們作鳥獸散,都由殿中退了出來。

太子匆匆交代了太子太傅幾句,而後行到謝昭珩身側,笑容中充滿苦澀,「潤甫,方才多虧有你。」

謝昭珩淡然笑笑,「為皇兄排憂解難,是我應盡之責。」

其實如今日這樣的情景,以往已發生過許多次。

無非就是太子沖在前頭收攏人心,謝昭珩在後頭幫他收拾爛攤子。隨著次數漸多,皇上也愈發不滿,由今日的情形看,顯然已經到了信任徹底崩塌的臨界點。

太子的身影被夕陽拉了老長。

透出幾分單薄與孤寂。

謝昭珩望著太子獨自走出城門,眸底透出些暗涌,不知在想些什麼。

瑞王則站在側邊的廊柱旁,陰沉著臉,將眸光定落在謝昭珩身上。

謝昭珩感受到他的目光,唇角勾出抹笑。

絲毫不見方才畢恭畢敬的模樣,毫不畏懼迎上瑞王的目光,猶如把銳利的寶劍,充滿了火藥味與挑釁的鋒芒。

——

翌日。

許之蘅起了個大早。

或心中有了應對之法,所以許之蘅扎紮實實睡了個好覺。

她起了個大早,精神抖擻著,精心搭配了通身衣飾,待一切都穿戴好,在偌大的銅鏡前扭扭腰肢,層層疊疊的裙擺,就如花瓣般簌簌散開。

「姑娘這麼穿真好看。」

「若是多出門幾趟,只怕這京城第一美人的名號,要換到姑娘頭上了。」

紅綃與黃眉站在一側,止不住地讚美。

許之蘅自己也很滿意,愈發將精氣神提了起來,又淺淺上了層胭脂與唇脂,眼見時間差不多,這才踏出蘅蕪苑,準備去摘星樓與肖雲舒赴約。

紅綃先走一步,提前去府門前打點車架。

行到半路,許之蘅下意識摸摸耳垂,才發現自己半邊耳鐺沒有帶,想起來估計是掉落在梳妝檯上了,只能打發黃眉回去取。

許之蘅遣走了婢女。

獨自慢悠悠望前門走。

哪知才走出內院的垂花門不遠,一側的綠蔭下倏忽竄出個黑影,拽住她的手腕就往牆角拖,也是實在沒想到會有人會在首輔府擄人,許之蘅連蹀躞帶中的匕首都忘了掏,只下意識劇烈掙扎。

誰知一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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