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由丁叔的亡故,實在不難猜出這樁命案的前因後果。
謝昭珩點到為止,無意再去揭她傷疤。
「你也無需如此提心弔膽。」
「看著你以往對本王有恩的份上,我在得知此事的當下,就已經吩咐手下去大理寺將那具屍體處理了,有關此案的全部案宗也以銷毀……許大姑娘今後,大可高枕無憂。」
!!
許之蘅簡直不敢相信他會出手相助。
立時呆楞當場。
反應過來後,略帶幾分懷疑的口吻試探問道。
「……此言當真?」
「晉王殿下沒唬我吧?」
謝昭珩覺得好笑。
抬起指節,不輕不重叩落在她眉心。
「本王犯得上騙你?」
額間傳來的冰涼觸感,使得許之蘅徹底緩過神來。
她絲毫沒有察覺出這個舉動透出來的親昵。
而是下意識大大鬆了口氣。
也是,謝昭珩只會對旁人裝腔作勢,在她面前倒是向來直來直去,只是沒想到這個苦惱她許久的難題,竟就在他彈指間解決了。
「……你那竹馬呢,想讓本王如何處置?」
「降職?流放?斷手?下毒?還是乾脆斬首?」
這一系列的詞語,由謝昭珩嘴中輕描淡寫地吐出。
他好像就是端坐在屍山血海上,可以隨意對人生殺予奪的地獄羅剎。
許之蘅腦子有點亂。
她現在還不太習慣這種定奪他人命運的感覺。
一事不煩二主,為今後免受曹安侵擾,她在沉默一陣後,好似終於下定了某種決心般,長長吁了口氣。
「降職吧。」
「還請晉王殿下將他打發得遠遠的,我今生今世都不想再見到他。只是現下此人身上還有樁婚約未解,事關後宅女眷,我還需得與他周旋一二,如若可以,還請晉王殿下將他降職之事略緩緩。」
「此事不難。他正領受御命為皇上編纂史書,待忙完這兩個月,再打發他走便是。」
眼見謝昭珩應承下此事,許之蘅心中大石終於徹底落下。
現在她無需再請求到肖宏業身前,少一個人知道,也就少一份風險……這樁案子,隨著劉癟三屍體的銷毀,那應當就是死無對證,想來再也無人會以此威脅她了。
「……所以許大姑娘打算如何報答我?」
。。
??
這人方才分明是副盡心盡力、排憂解難的模樣。
現如今又翻然換了副面孔,實在讓人不太習慣。
許之蘅臉上神情很是尷尬。
誰曾想最後幫她這個大忙的,竟會是這個八桿子都打不著前夫呢?她本來都打算與他劃清界限了,偏偏又因為那具屍體扯上干係。
許之蘅並非不識好歹之人。
無論他是出於什麼目的幫忙,她終究因此受惠,可若要因此就要對他感恩戴德,那她一時半會兒也做不到,現下只能無甚底氣嘟囔著……
「這於晉王殿下來說,不過就是順手的事兒,怎得還要報答啊?而且其實就算晉王殿下不管,我也想好了應對之法的……且你方才自己也說,我以往對你有恩……」
「一碼歸一碼,以往許大姑娘可是常將『做人要知恩圖報』掛在嘴邊,可現在聽你這話的意思,似是不打算報答本王了?也罷,那命案卷宗好似還未燒乾淨,不如本王還是放回去吧,咳……」
如此斤斤計較,咄咄逼人,哪兒有半分謙謙君子的模樣?活脫脫就是個笑裡藏刀的小人!許之蘅實在受不了他如此胡攪蠻纏,不由漲紅著臉,掙著脖子低喊出聲。
「那你直說,想讓我怎麼報答?!」
耳旁傳來男人似是得逞的愉悅悶笑聲。
謝昭珩垂頭,作勢認真想了陣,正在許之蘅以為他要獅子大開口,提出什麼離譜到極點的要求時,他又話鋒一轉……
「待本王想好了,再告訴許大姑娘吧。」
「許大姑娘今日打扮得如此嬌美,想必是要出門的,本王這棋也下完了,是時候該回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