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
輛造型雅致,裝潢格外華麗的車架頓停,婢女撩起車前厚重的帷幔,由內走出個娉婷的女子。
只見她衣著素淨,臉上未施粉黛,卻難掩風華。身形格外瘦弱,腕間的羊脂玉鐲幾乎要由見骨的腕骨滑出,頗有些弱柳扶風之感。
許之蘅不由問,「那位姑娘是?」
「想必她就是容婉。」
孔春望見那馬車上的「容」字木牌,趕在小道童前頭回答,而後湊近在許之蘅耳旁,用只有二人能聽到的聲音,狹促說道。
「你前夫的未來正妻。」
。
。。
許之蘅斜乜了她一眼。
孔春立即縮著脖子噤聲。
「香客說得沒錯,她就是容六姑娘,未來的晉王正妃。無論發生何種狀況,容姑娘今日都是必會到場的,據說為著趕上這場法事,日夜不歇地趕回京城,在路上還受了風寒。」
那小道童說到此處,不由唏噓了句,
「晉王殿下與容姑娘,當真是情深意重啊,天造的一對吶……」
許之蘅別別孔春的肩膀,加重語氣又說了一遍,「聽見沒?人家二人情深意重,才天造地設的一對。」
先柔妃今日設有道場之事,母親必然知道,之所以沒有特意與許之蘅提及,那必然已在其他方面盡了哀思。
可許之蘅身為首輔府的嫡長女。
既已到道觀,便沒有不去先柔妃靈前上柱香的道理。
在小道童的牽引下,許之蘅帶上孔春前往設置在觀中右後側的道場,正提起裙擺想要入內,卻被人堵住。
欒辛穿著身鋥亮的甲冑,肩上獸首吞口銜著九道金環,手按在鎏金橫刀上,垂眸覷了孔春一眼。
「道場重地,只允五品以上官員及其女眷進去,其餘閒雜人等,一概不得入內。」
之前欒辛去首輔府赴宴時,身著常服,氣場已足夠煞人,現一身鐵甲,更是透出幾分肅殺之氣。
可孔春還是躲在許之蘅身後弱聲質疑,「……可,可我方才瞧見京兆府主簿家的女兒,將將才從裡頭出來,她家才八品,比我兄長官職還低…」
欒辛冷哼一聲,「孔姑娘是在教我做事?」
孔春嚇得戰慄一下,趕忙擺手,「民女不敢,那個,蘅娘你獨自進去吧,我就候在此處等你……」
「好。」
今日這道場占地甚為寬廣。
遠遠就能望見正中央設置的三層八卦壇,由這道門進去後,還需得走上好一陣,約莫兩柱香後,才行到青龍白虎幢幡下。
據說這位先柔妃在世時,容貌冠絕,且性情溫柔,極得皇上寵愛,在後宮專寵數年,香消玉殞後,皇上因過於哀痛,頹敗數月都不曾上朝。
想必皇上就是愛屋及烏,所以才會格外寵愛明月公主與晉王吧。
若先柔妃還活著。
真不知朝中又會是怎樣的光景。
許之蘅定了定心。
雙手合十,朝前方先柔妃的牌位,與頂層供著三清聖像,跪身虔誠拜了三拜,然後起身,後退著離開。
道場是根據五行八卦陣所設。
四處格局都極其相似。
許之蘅今日是頭次到三清觀來,分不太清楚方向,所以下意識是跟著香客走,可一個沒跟上,他們都盡數不見了。
身周也沒個道童道長可以問路。
許之蘅就只能像只無頭蒼蠅般亂竄,莫名就越走越偏,越走越遠,行到了間偏僻的院落中。
她隱約聽到有間廡房中傳來動靜。
便想著裡頭或許有人,可以入內問問。
「有人在麼?」
許之蘅推門而入,提起裙擺踏了進去,小心翼翼問道。
然後就在供著燭台與香爐的長桌旁。
瞧見了個意料不到的男人。
是謝昭珩。
他著了身玄色喪服,寬大的衣擺拖在青磚上,上頭落滿了未來得及掃去的香灰,縮在一角,緊緊抱著膝蓋。
好似要將自己裹成個繭。
神情是極其頹敗的。
臉色蒼白如紙,額間也沁著冷汗,髮髻微微散落著,眼角微紅,下眼瞼卻反常地泛著青黑。
有種透明的易碎感。
許之蘅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一時間呆愣住了,待反應過來後,只輕道,「小女只是迷路,並非有意冒犯晉王殿下,我這就走……」
「薇娘。」=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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