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春也是我的朋友,所以無需言謝,你放心,我方才就守在此處,沒有讓任何閒雜人等靠近,旁人不知此事,阿春的名聲不會因此有損的。」
「你是今日的及笄宴的主人公,前頭正等著你開席呢,快去吧。」
許之蘅聞言點點頭。
眼見四面無人,也顧不上什麼規矩不規矩,撈起裙擺就向前一溜小跑而去,好在她腳程足夠快,將將趕上開宴時間,並未讓賓客們多等。
過了不多會兒。
平復好心情的孔春也回來了。
不過旁人都忙著應酬,並無人察覺她的異樣,倒是孔立誠看出妹妹神色有些不對,不由多問了句。
「方才你去哪裡了?我在庭院中四處都尋不到你,眼睛怎麼紅著?莫不是方才誰欺負你了?」
孔春不想多事。
且既然事態已經平息,再同孔立誠說也是無益,所以她只搖搖頭,「方才與曼姐兒在後頭說話,所以耽擱了,我眼睛紅著麼?估計是方才風迷了眼,我用力揉了兩下。」
這個小插曲,就在眾人瞧不見的暗潮中,迅速化解消弭,就好似從來都沒有發生過。
眾人的眸光都落在許之蘅上。
包括今日來赴宴的曹安。
他坐在席上,眼睜睜看著昔日青梅,由最初粗糲蠻辣的模樣,變成如今光彩動人,儀態萬千的貴女。
這種滋味怎麼說呢。
就像是顆本來只有他瞧見的蒙塵璞玉,忽然被這世間手藝最精巧的工匠,雕琢成最完美的樣子,示於眾目睽睽之下。
眼過之處,儘是男賓們或欣賞或垂涎的目光。
耳中聽到的,大多都是溢美之詞,以及極少數女眷們的嫉妒之言。
曹安忽就很想將她再藏起來。
讓旁人再也無法窺視半分。
尤其是她那個該死的,威勢擎天的前夫!
他著實後悔。
後悔為何當時沒有忤逆父母,直接將她娶入家門,若當時這麼做了,他如今就是首輔的嫡長女婿,有了這重身份,無疑於直上青雲。
想當初,首輔不也是娶了肅國公之女才發跡的麼?他完完全全可以重走首輔當年的老路,以自己的才華與手腕,今後必也是名留青史的能臣。
區區首輔妹婿,夠不上他的野心。
許曼不僅比自己大上三歲,且以她在首輔府中的地位,今後就算是嫁入曹家,首輔也斷然不會幫扶太多,不過就是空有個好名頭罷了。
非得是女婿不可。
可那日在府中碰見。
她雖看在往日情面上,為他避免了晉王的繼續羞辱,可後來卻冷清冷麵,話里話外都透著要同他撇清干係。
「我不希望曼姑姐兒知道我們以往的關係……你今後同她成了親好好過日子……」
這個小傻子。
他從來就未曾將許曼放在眼裡過。
從始至終,曹安心中都只有過她一人,就算那日她已在桃源村成親嫁做她人婦,他也都是滿腹心思想著怎麼將她奪回來。
以前他或許還能仗勢妄為。
可她現在已經成了首輔嫡女,又如此同他劃清界限,肯定在短時間無法再卸下心防……且現在婚期已定,若想在短時間內,將未婚妻的人選由許曼換成許之蘅,簡直難以登天。
應該如何做,才能達到目的呢?
曹安正冥思苦想著。
抬眼間就望見了小廝劉東,曹安派遣他去桃源村調查,現下終於回來,此時正被攔在庭院的入口處,瞧他神色焦急,似是有話要說。
曹安隨意尋了個藉口離席。
見劉東帶到偏僻處,「瞧你這般急晃晃尋來,莫非是桃源村有異?」
「公子神機妙算。小的仔細去官署調查過,果然由其中查出些蹊蹺來。官差去桃源村徹查的那個雨夜,接連發生了許多事。先是薇娘的夫君被追捕,而後丁叔又死了,就連劉癟三也在那日失蹤。」
「因*著是劉癟三去衙署舉報的,後來沒抓到人,官差們自然想找那廝問責,可遍尋了好幾天都無果,後來您猜怎麼找……」
「劉癟三的屍體,被村民從薇娘屋後的那條河道下流發現,經過仵作驗屍,他後背上有多處傷口,根本就不是淹死的,而是有人陳其不備,用利刃在其身後捅死的。」
聽到這處。
曹安眼中透出些驚異的光芒。
腦中電光一閃,幾乎是瞬間就將這幾件事串聯了起來,他先是在廊下踱了幾步,而後眸底隱隱透出些興奮來。
「有意思,有意思極了……真是天助我也。」
「那屍身現在何處?」
劉東又道,「因至今都未查到兇手,所以衙署照例命人將屍身拖到京城大理寺歸案,已經在路上了,約莫過不了幾日就能到。」
「好……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