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顏猛地驚醒,坐起身來,卻發現火車剛剛駛出新的站台,同車廂換了四個人,早先那三男一女早已不知去向。
她隱約記得他們說已經坐了兩天車了,應該是今天早晨在新的站點下車了。
「怎麼……他們偷什麼了?」唐安顏睡得還有些懵,下意識看向床腳的行李包,然後心裡一驚。
那群人行事作風詭異,她一直提防著怕是人販子或是占她便宜,但沒想到竟然是群偷雞摸狗的小賊!
她放衣服的那一整包行李已經全都消失不見!
而放吃食的那包也被扒拉了個透徹,餅乾麵包月餅之類的東西全都翻走了,只剩下辣條還滿滿當當裝在裡面,那些人大約以為是鹹菜,才沒有碰。
「沒事,沒事……」唐安顏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咱們去了京州再買就好了,人沒事就是萬幸。」
她一邊說著一遍伸手去摸自己貼身的小包。
摸了兩次卻沒摸到……
揪著系帶拖出來,只覺得手頭一輕,系帶已經被割斷了,他們連貼身的布包都沒放過!
唐安顏這次真的有點慌了,這電話通訊不暢的年代,往來坐車要走六天,寄錢更是要十天左右!
她現在渾身上下只有揣在內衣隱形小兜里的二十塊錢!
美食節主辦方雖是給報銷車費及住宿費,但她們提前前往京州,這些額外多出來的費用是不可能給報的。
若是這兩天沒有錢去住旅館,她們怕是真的要露宿街頭了!
周曉甜本就是個沒主意的,唐安顏讓她做什麼便做什麼,此刻哭喪著臉巴巴趴在床頭,等著師父出主意。
唐安顏只消稍稍慌張了一會兒便鎮定了下來,無所謂,先解決眼下,她們能靠這二十塊錢吃兩天的飯,先等到了京州再說。
火車上的盒飯又貴又難吃,唐安顏每頓都買素菜盒飯,兩個人就著辣條一起勉強填飽肚子,捱到第三天中午飯結束,等到傍晚時分,火車終於到了京州站。
她們飢腸轆轆拎著行李下車,但緊隨其後更大的困難到來了——
唐安顏手裡只剩兩塊錢了,馬上天就要黑了,而車站尚且離京州市區好遠,她們坐車進城的車票是每人兩塊錢。
周曉甜心一橫,直接道:「師父,你坐車去吧,我在車站等你回來。」
「人生地不熟的,你說什麼蠢話?」
「我說真的,你買車票,讓他們把你送到醉仙樓,先請那邊接應一下,等家裡的錢寄過來,再來接我。」周曉甜環視四周,看到在夜幕里亮著燈的「鐵路食堂」,「我……我就去那裡面刷碗好了,要他們包吃包住少點工錢應該是合理的吧。」
「你少胡說八道,我怎麼可能丟下你。」
唐安顏嘴裡雖說著這話,但眼睛卻順著周曉甜的指的方向看過去。
火車站作為重要的交通樞紐,不少人來到車站只是為了轉車,可能並不會進入市區,於是為了滿足旅客的飲食需求,以及鐵道上工作人員自己的就餐,就在附近設置食堂。
但這些食堂一般只提供簡單的飯菜,來解決基本的就餐問題,和火車上賣的盒飯一樣,又難吃又貴。
可唐安顏明明兜里只有兩塊錢,卻興致高昂道:「走著,進去悄悄。」
食堂建築面積頗大,幾乎和安顏飯店的建面持平了,排隊的人與飯店裡的也不相上下。
只是這裡的菜品非常差勁,離門口最近,也是最冷清的一個攤位,賣的煎餅果子。
這種可以用油紙包了拿在手上的吃食,應該遠比必須找個地兒坐下就餐的盒飯要受歡迎得多,按理說排隊的人也多。
可是——
「你們這也忒坑了吧,五塊錢的煎餅果子,就一張麵餅加一個薄脆?」
「這怎麼吃得飽啊?!」
「哎哎哎,你把我的煎餅鏟爛了啊!你到底會不會做?!」
卻聽做煎餅果子的人沒好氣懟道:「愛吃不吃,原來的師傅家裡有事請假了,我只是代班,不想吃就去隔壁買盒飯!」
所有職工都是正式的編制內人員,每月有固定的薪水,自然是不靠賣出幾個煎餅去賺錢,他磨洋工,做得慢還偷工減料,完全不在乎食客的憤怒。
唐安顏站在一旁看了一會兒,慢慢地笑意逐漸露了出來。
「甜甜,我們去做煎餅果子賺錢吧。」
既然已經如此了,家裡寄錢過來也要好幾天,這個時間總歸是要自己想辦法。
唐安顏一身本事,走到哪裡都不愁。
況且這攤煎餅……她覺得挺好玩的,麵餅往上一糊,看著還挺解壓,簡直強迫症福音。
「啊?」周曉甜納悶,「他們都是編制內員工吧,能收咱們?況且這工資估摸著都是按月算的,咱們臨時干能賺到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