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除了鴻臚寺的事,兄長還說了些什麼?」
慧空不答。
杜月恆想不明白慧空為何隱瞞,便道:「慧空師傅為何不願說?我以為,助人是修行的一種,幫助他人解冤,更是積累福德。兄長與師父的談話內容,或許正是此案的關鍵。」
慧空面色一白:「貧僧絕無耽誤查案之意。」
杜月恆見他態度堅決,又不像故意阻攔查案之意,忽的靈光一閃,試探道:「……可是我兄長要求師傅不能透露?」
慧空長嘆一口氣,打啞謎一般:「應觀法界性,一切唯心造,諸業心為本。小杜大人這是已有了心執。」
談話間,二人已來到山門跟前,慧空欠了欠身,做了個送客手勢,轉身飛快離開。
***
杜月恆回了鴻臚寺,一時半會捉摸不透慧空到底是何意思,只能埋頭於案卷之中。先將還需與茀夜商議事項梳理清楚,又差了蔣四約定與茀夜使節高僧面談之事。
暮鼓一響,他就踩鼓聲而歸,先去一趟大理寺,再回到家中。
原是三寶每日在暮鼓敲響前,趁著神策軍傍晚換班飛入府衙內與舒慈聯絡。杜月恆與三寶、敖瑞約好每日在大理寺附近一處茶鋪見面,互通有無。
舒慈那頭倒是風平浪靜,連神策軍的消息也未聽得一點。
三寶道:「阿慈叫我們不要擔心。今日我飛進去一看,她正在牢房內打坐,說是在練什麼煙霞客教的功法。什麼真氣在任督二脈運行一個小周天……我看她生龍活虎,好得很。只說那兇案現場少了一個人,定有古怪,要儘快查清楚。」
杜月恆啞然失笑,心頭倒是鬆了半口氣。
敖瑞道:「她說得容易,可那現場的氣味千真萬確,除了她就只有一個人,這要怎麼查?」
二妖一人大眼瞪小眼,說不出個所以然。杜月恆又一連忙了兩日,一邊忙著天仁寺儀式之事,一邊又想著兄長的案子,一邊又隱隱掛念著舒慈,過得暈頭轉向,不在話下。
正是一籌莫展之際,直到這日午時,有人來報,說是不良帥胡阿烈到鴻臚寺來尋他,正在門口等著。杜月恆趕忙將手頭的文卷一丟,忙不迭迎了出去。
只見胡阿烈身軀像一座小山,在人來人外中格外醒目。
杜月恆上前道:「阿烈兄,可是查出什麼了?」
胡阿烈不多廢話,笑道:「杜二公子,那彎刀出處說不定還真叫我們找到了!」
那日迦陵樓一別後,胡左胡右先是去了醴泉坊、義寧坊那兩間胡人開的鋪子。那兩間兵器鋪子雖是琳琅滿目,陳列各式西域匕首、彎刀、盾牌等等,但長有一尺七的彎刀卻是從來沒聽說過。
那鋪子的店主聽說他們來尋這麼長的彎刀也覺得稀奇。原來,胡人善用彎刀,正是因為彎刀輕便,便於劈砍。比如突厥人,就常佩在腰間,在馬上作戰時使用。若是將彎刀做到一尺七那麼長,反倒失了這武器的長處,因此,絕無可能廣泛鑄造,倒有可能是專程叫鐵匠打的。
胡阿烈聽了,靈機一動,立即去問了胡商的朋友,這長安城中是否有能鑄胡人武器的鐵匠鋪子。也是正巧,胡人的商隊路程迢迢,艱苦跋涉,路上偶遇土匪強盜,自然會帶武器防身,而每次返回西域前,他們都要尋鐵匠鋪子打磨刀具。這胡商們常去的一間,不在胡人聚集的西市,反倒在東市之中。
據說那鐵匠是個漢人,姓鄭,鑄鐵手藝精湛,鍛造技術精湛,經他手的兵器,無論胡漢,件件遍生寒光,削鐵如泥。鐵器擺件呢,則是栩栩如生,精美絕倫。
於是,胡阿烈便親自去了一趟,一進門便瞧見那鐵匠鋪子牆上掛著一把長約二尺的細長彎刀。他大喜過望,這才馬不停蹄地往鴻臚寺而來。
杜月恆心中只覺豁然開朗,忍不住喜笑顏開,立刻回鴻臚寺尋了個由頭,應了卯便跟著胡阿烈往那鄭鐵匠之處而去。
鄭鐵匠的鋪子雖在東市,卻在街市邊緣,靠近城門處。門面不大,門楣上掛一塊木製招牌,上書「鄭家鐵匠」,木板已被煙燻得微微發黑。又掛著一幅幌子,只寫「鑄鐵」二字。皆是字跡遒勁,頗有幾分氣勢。
一進門,前鋪雖是陳列貨物之處,但仍是一股熱氣撲面而來,熏得杜月恆險些睜不開眼。
待他習慣這熱氣,定睛一瞧,只見架上錯落擺放著各類鐵具,最上面是嵌銀的剪燭鋏,鎏金的葡萄紋香囊,鏤空的獸紋香爐,琳琅滿目。下面則是各式的農具包銅馬鐙、鐵犁、鋤頭,不一而足。
武器則掛在牆上,有新淬的障刀、橫刀、短劍、盾牌,寒光四射中藏著一把又細又長的彎刀——刀柄鍍金,鑲嵌紅藍寶石,熱氣繚繞中,仿佛一條銀蛇,抬起頭來撇了他們一眼,霎時間驚心動魄。
胡阿烈按捺不住激動,與杜月恆對視一眼,意思是,就是這一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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