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狩獵。」他輕聲答,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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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嬴政果然帶著娮娮來到秦嶺狩獵,兩人共乘一騎,駿馬在密林間飛馳,驚起一片飛鳥走獸。
嬴政從身後將娮娮環在懷中,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畔,「握緊些。」他的嗓音在耳邊響起,骨感有力的手指覆上她握著弩機的手,帶著不容分說的力量調整著她的姿勢。
娮娮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後緊貼著的胸膛,以及那沉穩有力的心跳,她不由自主地繃直了背脊,卻聽見嬴政輕笑一聲:「放鬆。」
就在這時,一頭壯碩的野豬從灌木叢中竄出,嬴政眼神一凜,帶著娮娮的手迅速抬起弩機,「看準了。」他話音未落,手指已經帶著她的扣下扳機。
嗖——
箭矢破空而出,竟精準地貫穿野豬的咽喉,那龐然大物甚至來不及發出哀嚎,便轟然倒地。
娮娮震驚地望著這一幕,這才真正意識到手中武器的威力,嬴政卻依然保持著環抱她的姿勢,在她耳邊低語:「如何?寡人親手教的,可還滿意?」
他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得意,幾分調笑,溫熱的氣息讓娮娮耳尖發燙,她想要掙脫這個過於親密的姿勢,卻被嬴政牢牢禁錮在懷中。
「別動,」他的聲音突然沉了下來,「還有獵物。」
娮娮頓時僵住,心跳如擂鼓般在胸腔里震動,她分不清這劇烈的心跳是因為方才的驚險,還是因為身後這個令人無法忽視的男人。
就在這時,灌木叢中突然竄出一隻雪白的小野兔,嬴政正要扣動扳機,娮娮卻突然看清了那團毛茸茸的小東西。
「不要!」她驚呼一聲,猛地轉動弓弩方向,但為時已晚,弩箭已經離弦而出。
娮娮心頭一緊,顧不得多想就要跳下馬背,嬴政眼疾手快地攬住她的腰,一個利落的翻身將她穩穩放在地上,還未等她站穩,那道玄色身影已經如離弦之箭般掠出。
只見嬴政幾個起落間追上那隻驚慌逃竄的小兔,好在方才他在最後一刻改變了弩箭的軌跡,兔子毫髮無傷,他俯身一撈,精準地揪住了兔子的兩隻長耳提起來。
「別這樣抓!」娮娮小跑過去,心疼地從他手中接過瑟瑟發.抖的小傢伙,她小心翼翼地將兔子護在懷裡,手指輕柔地撫摸著它柔軟的皮毛。
小兔子在她溫暖的懷抱中漸漸平靜下來,紅寶石般的眼睛怯生生地打量著四周,娮娮不自覺地揚起嘴角,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溫柔的笑意。
嬴政怔怔地望著她的臉頰,這是自她來到秦嶺後,他第二次見到她這樣毫無防備的笑容。
「一隻兔子而已...」他低聲說道,語氣卻比往常柔和了許多。
「和我養的那兩隻好像...」娮娮輕聲說著,指尖輕撫過兔子的絨毛,眼中還帶著未散的笑意:「小時候我爸爸給我買過一對兔子,不過是我上初中的時候買的,後來上了高中,我爸媽說學業太重沒時間照顧,就送到老家讓我爺爺奶奶養了。」她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可是直到很久以後我才知道,他們騙了我,不是沒時間養,而是兔子的壽命快到了,他們是不忍心讓我親眼看見這些兔子...」
說到這兒,娮娮才注意到嬴政正專注地望著她,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他可能聽不懂的話,正想解釋,卻聽他忽然道:「那就再養一對,把這隻帶回宮裡,給你養。」
娮娮心頭一顫,說不出是歡喜還是酸楚,她小心翼翼地將兔子放在地上,看著它靈活地竄進草叢:「不用了...這裡才是它的家。」
嬴政凝視著她溫柔的側臉,胸口泛起一絲異樣的情緒,直到兔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草叢中,他才沉默地扶她上馬。
可娮娮沒想到的是,半個月後返程時,嬴政突然命人抬來一個竹籠,裡面不只有那隻白兔,還有整窩的兔子。
他竟將整個兔窩都帶了回來。
不想讓它離開家?那就把它的家也帶回宮裡。
這樣,就不算離開家了。
當竹籠的帘布被掀開時,娮娮驚訝地捂住嘴,籠子裡擠著五六隻毛茸茸的小傢伙,正怯生生地縮在一起,那隻熟悉的白色小兔見到光亮,立刻豎起耳朵,紅寶石般的眼睛直直望向她。
「兔...兔子?」她語無倫次地轉頭看向嬴政,眼中閃爍著驚喜的光芒。
嬴政靠在車壁上,嘴角噙著一抹幾不可見的笑意:「不是說過要給你養?」
娮娮小心翼翼地伸手撫摸兔子柔軟的皮毛,指尖傳來的溫暖觸感讓她不自覺地笑彎了眼睛,可隨即她又想起什麼,急忙抬頭:「可它們應該生活在秦嶺...」
「已經離秦嶺很遠了。」嬴政輕描淡寫地說,手指漫不經心地敲擊著車壁。
娮娮掀開車簾,果然看見車窗外已是平坦的馳道,她咬著唇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將小兔子輕輕抱在懷裡,小傢伙似乎認出了她,溫順地蹭了蹭她的手指。
這一路上,馬車裡時不時傳出娮娮輕柔的笑聲,有時是在餵兔子吃新鮮的菜葉,有時是在看它們擠在一起打盹,嬴政始終沒有打擾她,只是每當她低頭逗弄兔子時,他的目光便會不自覺地停留在她含笑的側臉上。